0919《纸言.片羽》

0919《纸言.片羽》

一场宿醉还未醒透，摇摇晃晃，踏上从达州到宣汉县土主镇邮政所的打卡旅程。

中国石化达州基地办公楼前，两辆考斯特作为班车往返于基地和“105”之间，105是曾经驻扎在土主镇一所科研机构的名称，如今那里矗立着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天然气净化厂。

下了班车，查阅高德地图，距土主镇邮政所不过1.4公里，达州是一座山城，地势起伏不平，因此没有共享单车。索性徒步，也好欣赏路边川西北的早春景色。

油菜花开了少许，几朵鹅黄隐藏于大片翠绿之中，随着微风时隐时现，普光生产中心院内，樱花却早已满树怒放的花朵。沿万白路一路向西大约900米，向北折入庙河街，便是进入了土主镇的中心。路口处一块广告牌，“扎根热土，主动作为”巧妙地嵌入“土主”而字，饶有趣味。

街道两旁，是规划整齐的民居，三五层的楼房，看不出任何川西北民居特色。一户人家新近有老人去世，办理丧事的大喇叭声彻云霄，一公里外便能听见。今日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有人欢笑，欢庆节日，有人哭泣，悼念亡人，一切生或者死，一切喜或者悲，都是人类文明的创造，而最初的造物主，无视这一切。

丧礼的高音喇叭中反复播放着类似咒语的四川方言说唱，完全听不懂，但在咒语似的音节中，心底却感受着阵阵寒意，仿佛灵魂被某种力量扼住了喉咙而无法正常呼吸。我加快了脚步，试图快速逃离这令人不悦的场景。小巷深处，藏着我此行的目的地。

两夜连续醉酒，又连续两日徒步暴走，对于久坐书桌的我，运动量已近极限，身体疲倦，体力不支。

街角处一片绿色门脸，便是目的，宣汉县土主镇邮政所。大厅内簇拥着很多乡民，大多是来办理邮政储蓄业务，而邮递岗位冷冷清清，连工作人员也不知去向。站在柜台前喊一嗓子“你好”，一位中年男子从内室出来，问我何事，从怀里掏出事先写好的明信片递上，央他加盖邮戳。也不搭话，接了明信片，拿出印戳，使出蛮大气力“砰”一声盖好，递还给我，问我可否满意，我连声答谢，他说不用不用，又低头进了内室忙碌。

打卡完毕，摇摇晃晃踏上归途。来时，对前途一片未知，也不知目标之远近，总觉路途遥远。归时，对道路已了然于心，目标清晰，道路明确，便觉距离很近。因为陌生，我们对未来充满了轻微的不安全感，所有的信息都是新鲜的，而接受新鲜信息的过程显得漫长。又是因为熟悉，对曾经走过的道路不再惧怕，所有的信息变得熟悉，熟悉得让人轻松愉快，脚下的道路便显得近迫许多。

生与死，悲与喜，远与近，一切都起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