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踏雪居。
主人是一位文人画匠,夫人曾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女英雄。我在府中的这几年,深刻地领悟到了世间的忠诚与大义。
还好,这个冬天不是很冷……
立冬第一天,踏雪居周遭天气响晴;第五天虽然天空阴沉,仍是无雪;第十天的时候,小姐紫萱在观雪台上习武间隙,不住地遥望北方,我知道她望的是哪里,她在殷切的盼着什么;随后,主人也赋诗一首《祈雪》——
大漠起苍穹,干戈似流星;
风雪罩白日,夫盼归人行。
第十四天,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我悄悄地去找小狐仙,求他带我去山里见一个人,一个懂得韵律又深喑古法之人。
深山古观,古琴道长答应与我相见,其实他已知道我的来意,也要问上一二。
“风霜雪雨本是上天之事,你为何求雪呢?”
“为一个‘忠’字、一个‘义’字、一个‘情’字。”
“嗯……小小生灵竟有如此气魄!你慢慢道来,要是说的有理,明日吉时我便可以抚琴降雪。”
“一年前,四王爷和柳妃亲征,柳妃帐下的副使叶红樱,一杆梨花枪横扫千军,挑了前朝将领,什么奖赏都没要,只要求随夫赴任应天府,并许诺柳妃,三年内如若边关再犯,她将北上扫平。果不出所料,今年金秋旧势再扰,四王爷已得势,令柳妃再请红樱,彼时红樱已有身孕,本月临产,她的丈夫北七省总捕头查天雄,北上拜托我家夫人叶红凌,统领叶家军,代妹出征,妹妹之事姐姐当然义不容辞。于是,解甲归田八年的我家夫人重新披挂出征,交待立冬半月内第一场雪时便归来,如若不归,就是……有所不测……”
话至此时,我已经落泪,道长和狐仙均为我感动。道长不由感叹:“是啊,叶家姐妹,每次出征,有如神助,战无不胜,这次由我来,助一臂之力。”
小雪节气一早,道长正襟危坐,仙童旁边燃香侍奉。吉时一到,道长开始抚琴。只见他的左手指头按住琴弦,右手上下翻飞,一曲《风雷雪引》由琴中飞出,冲出深山,直上云天。似山泉,似波涛,刹那间又似龙吟虎啸,只见顺天府的上空已经北风吹来,天气阴沉,雪花徐徐。
我给道长磕了一个头,然后立刻跳了起来,一路小跑着下了山。
还不到晌午时分,大队人马凯旋归来,主人和小姐与身着披风的夫人相拥在门前。
我是听说叶红樱使用的是隐藏银枪,而我家夫人用的是量身定做的长枪。长枪更加令人敬畏,夫人大胜,生擒了对方的首领。
几日后,应天府飞鸽来报,夫人的妹妹叶红樱恰巧在小雪节气当日产下女婴,取名查念雪。
我祈雪之事虽然无人知晓,但我特别安心地蜷缩在角落里美美地睡觉,等待着太阳再度腾空而起之时,等待着万籁俱寂夜幕降临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我,就是观雪台上那只雪白的灵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