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两只鼠豚游到船边，他听到它们上下扑腾以及吐泡泡发出的声响，他甚至都能分辨出雄鼠豚发出是咕噜咕噜吐泡泡声，而雌鼠豚发出的是像叹气的声音。
“他们多好啊，”老人说。“他们互相嬉戏，逗趣，彼此相爱。他们也是我的好兄弟，如同飞鱼一样。”
接着，老人开始同情他钓到的大鱼，他一定很棒，非比寻常，天知道他多老了，老人心想。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大鱼，也没遇到应战如此奇特的大鱼。
也许他太过狡猾不肯跳来跳去，如果他翻腾跳跃或者一个猛冲，随时可能毁掉我。
但是也许，从前他被钓到过多次，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如何应战。他一定不知道对手只是孤身一人，更想不到是一位年迈的老人。
但是这可真是一条好鱼啊，如果我带他去市场时，他的肉仍然新鲜，这条鱼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他像雄性一样吃掉鱼饵，像雄性一样拉动钓线，他的战斗里没有一丝恐慌。我怀疑他在密谋着什么计划，或者他只是和我一样绝望？
老人想起从前他钓到了一对马林鱼的其中一只，雄鱼总是想让雌鱼先去吃，那只被钓住的雌鱼惊恐万分，疯狂而绝望地战斗，很快她便精疲力竭了，而那条雄鱼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在鱼线之间来回穿梭，在海面围着她转圈，他靠她靠的那么近，以至于老人担心他那锋利如大镰刀似的尾巴打断鱼线。
老人用鱼叉叉她的头顶处，直到她的颜色变成了好像镜子背面的颜色的银灰色，然后，在男孩的帮助下，把她吊进船里。那条雄鱼一直在船边徘徊，
最后，当老人清理鱼线，准备鱼鳔时，那条雄鱼突然高高地跳起，想看一眼那条母鱼在哪里，接着猛地扑进深海，他展开了淡紫色的翅膀，那是他的胸鳍，露出他的宽大的淡紫色条纹，他真美，他一直在守候，老人记得。
这是我遇到的最难过的事情，老人心想。男孩也很难过，我们请求她的宽恕，然后立刻屠杀了她。
“我多希望男孩在这儿，”老人大声说，他让自己靠着圆形木板的船头坐下。通过那条跨过肩膀的鱼线，老人能感觉到大鱼的力量，大鱼在朝着他选择的方向平稳游动。
为了应对我的欺诈，大鱼必须要自己做出决断，老人心想。
他最初的选择是安稳地呆在暗黑的的深海，远离所有的天罗地网、陷阱、以及欺诈。我的选择是超越所有人，超越世上所有的人，去那里找到他。
而现在我们拴在一起了，我们自从中午就在一起了，我们两个都是孤军奋战，垂死一拼。
也许，我本不该做一个渔夫，老人心想，但是我生来就是渔夫，别无选择。
当天亮起来时，我一定要记得吃掉那条金枪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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