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鞋跟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打破了后排同学物理课上昏昏欲睡的沉闷。刚从梦乡中惊醒的几个同学以为是老师走过来提问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迟到的赫然脚上那双短靴发出的恐吓声。意识到自己鞋子制造出来的声音扰乱了大家的情绪甚至可能激起别人的起床气,赫然不觉脸上尴尬,连忙猫在了门边的空位上。
下课后,赫然跟刚好坐在旁边的西门晖一起去吃午饭,西门晖再次听到赫然走路时鞋子的哒哒声说道:“你这鞋声音听起来挺来劲啊。”
“去……”,赫然撇了一下嘴。
“改天有空陪我去买双鞋吧,说真的。”
想想自从梁小驹约不到以后,赫然也好久没出去逛了,就索性答应了西门晖的请求。
周六下午,赫然推开1009宿舍的门,屋里只有西门晖一人在床上睡午觉,赫然怕打扰到他就转身准备出门。
“你进来干啥?”西门晖夹杂着惺忪之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是我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吗?”
“是你身上的味道把我熏醒了。”西门晖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赫然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中午刚洗了个澡,沐浴液持久留香效果比较显著。
“下午陪你买鞋去吧?”
“哦……好吧”,西门晖懒洋洋地说,“你先回去吧,我穿好衣服过去找你。”
不久西门晖来了,赫然直接背上包就出了门,但看着西门晖一身睡气的打扮,头发也乱糟糟的,便问道;“你这么颓废就出门了?”
“懒得收拾,中午睡太久觉得头昏。”西门晖无精打采地说道。
二人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向附近一家商场走去。
看着昏昏沉沉的西门晖,赫然说:“你要不先去运动区试着鞋子休息会儿,我去楼下超市买支牙膏过会儿上去找你?”
西门晖答应了一声,就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到了耐克店里晕乎乎地瞅着有没有合适的篮球鞋。
大眼扫了一遍,西门晖觉着一双黑白相间的鞋子还不错,便朝服务员打招呼示意她帮自己找双合适的号试试。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门晖道:“这个是我们的限量版,您要试吗?”听得出或许是这位大官人不修边幅的着装没能激起服务员的售货欲。但西门晖没有介意,继续说道:“好,拿双44的吧。”
服务员仍旧爱答不理地说:“这个是42的,先比比样式再说吧。”
“42的刚好是我的号让我试试吧,你帮他拿双44的吧。”赫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西门晖背后闪了出来。
“哦,好吧。”服务员只得去找44的鞋了。
“你这么快就上来了。”西门晖冲赫然笑了一下。
“对啊,我也想来试试鞋。”赫然话中带话地冲西门晖挤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鞋过来了,而且对衣着入时的赫然很是热情。这一幕让西门晖觉得颇有反差。赫然也没看西门晖穿上鞋怎么样,便瞅起了店里的其他款式,指着一双白色的板鞋对服务员说:“这双也帮我找双合适的号吧,我想试试。”
看着赫然这么个理想的顾客,服务员很热情地就去找鞋了。
等鞋拿来后,赫然试着还征求西门晖的意见,西门晖心不在焉地来了句:“很好。”
但赫然貌似很相信西门晖的评价,转过头对服务员说:“这两双鞋我都要了 。”
服务员开心地答道:“好的,那我现在帮您开票打包?”
赫然立刻说:“等下,我还想看看别的鞋,慢跑鞋在哪里?”
服务员更热情地带赫然到跑鞋区给他介绍起了各款鞋的功能,赫然也是仔细看了一遍后,挑了两双跑鞋,让服务员帮他去拿合适的号码。服务员丝毫不觉得折腾,乐呵呵地去找鞋给赫然试穿,还冲自己的同事得意地竖了下大拇指,以炫耀这不一会儿工夫的赫赫战功。不仅服务员工作的起劲儿,赫然选的试的也起劲儿,前前后后他一下子定了8双鞋,然后才让服务员开票准备结账。看得傻眼的西门晖问道:“咱俩一共9双鞋怎么拿啊?”
赫然冲着服务员笑了一下说:“麻烦美女一会儿帮我们拿几双送到地下停车场吧?”
服务员笑眯眯地点了个大大的头,然后目送赫然跟西门晖去收银台结账,心里默默盘算着这笔单子自己能拿到多少提成。
但出了耐克店一拐,赫然带着西门晖径直走上扶梯就下楼去了。西门晖无奈地对赫然说:“你小子整人也太狠了点吧?”
赫然耸耸肩:“还不是替你刚才被她冷落打抱不平,再说了帮客户拿鞋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西门晖笑着拍了一下赫然的肩膀:“好,算我欠你个人情,想吃啥,哥请你。”
赫然爽快地答应了,带着西门晖直奔楼下的一家台式小火锅店。
这家台式小火锅,赫然以前跟梁小驹来过好多次,高汤鲜美,食材清新,既不像四川火锅那么重口,也不像北京铜锅过于简单。西门晖全权让赫然负责,赫然点了些鱼虾水产和各式蔬菜,便等服务员上菜。
席间,赫然无意环顾店里,却不小心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两眼猛地一睁,惊讶的情绪夺目而出。西门晖察觉到赫然这突然的表情,问他看见什么了。赫然也连忙低下了头说:“别扭头,没啥。”然后赫然拿出了手机,朝惊吓源的地方偷偷拍了张照片,便低头对西门晖说:“我有个闺蜜最近一直躲着我不见,原来她正在跟男生幽会啊。”
西门晖有些无奈:“嗨,看见熟人了啊,过去打个招呼呗,大惊小怪。”
赫然也是无奈地翻了下白眼,说道:“你缺心眼啊,我刚才不说了吗,她故意不见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谈恋爱了吗,我这样直接去打招呼,不是逆其道而行之,让她尴尬吗?”
西门晖更是无奈:“我擦,你这心眼想得可够多的。你别光看别人谈恋爱,你也不赶快找个人谈谈。”
赫然盯着西门晖两眼放空地说:“我想跟我自己谈场恋爱……”
这句话说得西门晖无言以对,只得竖了个大拇指:“牛逼,这个要求真高。”
终究一顿饭下来,梁小驹是没有发现赫然也跟她在一家餐厅。
晚上回到宿舍,赫然便跟梁小驹聊起了qq,说起了今天的情况,好生夸赞跟梁小驹一起吃饭的男生剑眉星目,肌白身挺,问她感情进展如何。梁小驹见赫然有图有真相,也就承认了,但说自己现在还是处于暧昧期,不想公开。赫然也寻思梁小驹这男朋友是够低调的。不过毕竟每个人谈恋爱的方式不一样,况且这也是梁小驹的初恋,谨慎不声张,难免害臊也是正常。
不过听赫然刚才的夸奖,梁小驹内心自然是美开了花。在匆匆跟赫然道了晚安之后,她就日常性地一个人游弋在走廊里跟自己的这位程采扬煲起了暧昧期里那炖多久都不会觉得长的电话粥。虽然艺术学院帅哥如云,更有些能说会道,可梁小驹偏偏喜欢程采扬这款不善言辞的男生,每次煲电话粥,大多都是程采扬不支几声地听梁小驹在讲。事实上,在梁小驹看来,程采扬的寡言少语更因为他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好像一个出落凡间纤尘不染的天使。
进入六月,又是一年高考时,不过对于现在已是大一下的大家来说,对高考再也提不起什么紧迫感了,只会在路过那些考点的时候无意感叹一声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然后开始准备恶补这学期的功课,因为大一下的考期就要到了。大学的学习更讲究考前突击,而且非常见效,换言之,最后几周努努力就可以还算不错地应付过考试然后尽兴地享受暑假。不过,这学期考期过后等待着大家的可不是轻松的暑假,而是为期半月,历经烈日炙烤的大学军训。
由于受到奥运会的影响,上一届的军训也被推迟到了这一届,考期最后一上午的考试一结束,两个年级的学生们中午就被辅导员集结在了一起召开班会布置明天军训的有关事宜。昔日里还算慈眉善目的辅导员,今天先同学一步就进入了军训状态,用准军事化的语气通知着一条条军训注意事项。
“女生严禁头发过肩,男生一律寸头……
严禁携带手机及零花钱……
一直要着迷彩服,行军鞋……
都记清楚了吗?!”
有些男生对绿色军营充满了期待,心里憧憬的是铁骨铮铮的坚强品质;而有些人则是对严苛的训练充满了恐惧,心里想象的是炎炎烈日的煎熬,比如被辅导员真真训斥而搞得毛骨悚然的赫然,直到军训动员会结束耳畔还回响着辅导员的声音。
赫然就这样一个人犯着怵慢吞吞地往门外走,突然身后被一个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金一旭,依旧和煦的表情算是给灼灼的军训恐惧吹来了一阵凉风。
“你有几件迷彩服?”金一旭问道。
“不就发了一件吗?”赫然说。
“那哪够啊,跟我去再买一件吧,好歹换着穿。”金一旭笑了笑。
赫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犯怵了,丝毫没有准备什么应付军训的对策。多谢金一旭这阵及时雨。
虽然都是外地人,但赫然由衷佩服金一旭在仅比自己多一年的时间里居然能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个这么售卖军旅用品的市场,如此的拐弯抹角让赫然也意识到有多少人是在北京这座外表繁华的大都市中的夹缝里生存着。
在走出市场回学校的小道上,金一旭顿在了一家小商店门口让赫然在外面等自己一下。不一会儿,金一旭提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出了来,见到赫然后又随手从黑色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一点的黑色袋子裹着些方形的东西递给了赫然。
赫然接过来抓了一下,软软的,然后打开一看,一脸诧异地问道:“师兄还有这癖好啊?”
金一旭顿时哈哈大笑:“什么癖好啊,想什么呢?这是让你用的,不是玩的。”
赫然更是摸不着头脑:“我用卫生巾干嘛啊?”
金一旭说:“当鞋垫啊,军训站军姿走正步动不动就一个小时,你看那行军鞋不垫些东西哪够啊。而且垫上它,软和还吸汗,不二之选。”
恍然大悟地赫然不由自主地竖了个大拇指,“师兄对这玩意儿了解的挺深啊。”
“柳丝丝告我的,我觉得还挺靠谱。”
赫然心里暗想:这俩人果真无话不谈。
由于金一旭和赫然分属两个年级,也在两个不同的军训基地,二人到了学校就道了别,还互相打趣道希望军训回来后能还认得彼此,便各回各屋准备迎接这场挑战了。
一声口哨打破了京郊日薄西山时的宁静,也是迎接甫一到达军训基地新生的见面礼。教官用饱含力度的声音发出命令:“20分钟之内把自己的行李在房间里按号归整完毕,然后到楼下集合。”刚才还在车上嬉皮笑脸的新生们现在马上就被战士们的威严所震慑到了,立刻就自动切换到了雷厉风行的新兵状态,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宿舍,把东西对号入座地放入柜子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操场,生怕迟到。口哨声,脚步声徘徊在训练场的天际,也拉开了军训生活的序幕。一专业的所有男生都在一个大宿舍里组成了一个排,配备了一个教官负责日常训练。当天晚上教官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纪律,并展示了内务标准,就安排新兵们熄灯睡觉了。
次日早上5:30,一声哨响瞬间就驱散了所有的睡意,新兵中间充斥着一种令行禁止的氛围,所有人都很快地穿好衣衫,跑去洗漱,然后开始整理被褥。由于头天晚上,已经被教官示范过被子所要达到的标准,因而大家把早上最多的时间都投入到了方块被的成型上。刚好跟秦远飞床铺挨着的赫然,看着秦远飞手下的“豆腐块儿”标准成型,自己的被子却皱皱巴巴,便将就着安慰自己好歹这算是个“冻豆腐块儿”。
第一天的训练主要内容是站军姿和正步走,听起来不是什么难事,但一天下来已经让大家体会到军营生活的几多滋味。即便是要站着吃饭,也觉得饭菜吃起来是那么香,尤其是能有绿豆汤解渴。即便只有水龙头,也觉得能用湿毛巾擦一擦身子是那么的爽快。即便是硬板床,也觉得能够躺下来休息是那么的幸福。晚上除了一些例行科目的训练以外,新兵们还会和教官一起举行别的活动,比如和别的排拉歌,或者听教官讲真正的军营生活。通过教官描述,大家才知道自己的训练远没有达到真正军营的标准,比如大家不会有晚上的突然集结拉练,不会在中午烈日当头训练而是午休,甚至还可以2-3天去基地澡堂洗一次热水澡。这些条件在教官看来都不足以真正地锻炼出一个兵的品质,而教官与大家却又差不多同龄。大家也觉得,面前这位真正的军中弟兄并不是上午那个声嘶力竭,严苛要求的大兵。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品质刚毅的最可爱的人。
晚上回到宿舍,有好几个同学发现自己的被子都被扯开摊在了床上,这些人几乎能意识到一定是有不祥的预兆。果不其然,一会儿教官就进来发话了:“所有被子被扯开的都是因为叠的不合格,现在都出来100个俯卧撑,明天检查继续,惩罚加倍。”
不合格的人中,赫然就在列。且不说做完俯卧撑后浑身的酸爽,对于明天早上检查的恐惧早已充斥着赫然的内心,赫然心想一定要好好向秦远飞取取经,这么一个惩罚完全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况且还是在每天筋疲力尽的军训中。在水房刷牙时,赫然还不时地要缓一缓,揉揉胳膊,缓解一下刚才的消耗。
刚好也在水房的西门大官人看到这一幕,跟赫然说:“行啊,你居然能做下来这么多俯卧撑。”
赫然少气无力地说:“要不是在军训,那肯定做不下来……诶?你的被子居然合格,怎么看你也不像能叠好被子的人啊。”
西门晖轻蔑地瞅了赫然一眼:“想知道诀窍吗?”
赫然说:“好啊,教教我呗。”
“我昨晚压根就没盖被子,随便找了个衣服搭着不着凉就行了。”
仿佛茅塞顿开的赫然一下子觉得这才是真真的上上策。
第二天继续艳阳高照,站军姿时汗流浃背,踢正步时脚底生烟,不仅这些,这天还加入了匍匐前进,一天下来,许多人身上都是有青有紫,不过这些小痛比起来一天的疲惫来说已经无足轻重。许多人的肤色已经开始由刚到的白净小奶油发红变黑,在汗水的洗礼下慢慢脱去青涩,显出几分热血男儿的铁血锐气。
其实教官在私下里还是很愿意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毕竟都是大男生,更何况在教官眼里这群“书生”们未必能经得起高标准的折磨,这晚上他就搬来了几个西瓜给大家解渴,在没有任何零食饮料允许享受的军营里,这些西瓜无疑是比王母娘娘蟠桃宴里的蟠桃还要可人的食物。可即便是这样,在第三天的训练里,许多人已经开始觉得有些难捱了,比如说西门晖,不是体力有多招架不住,关键是装备上,踢几天正步下来,感觉鞋底都被磨薄了一层,站军姿时,好像脚下有火苗一样蹭蹭地往脚上钻。这种感受,大多人都有。因而在第三天的正步训练时,教官批评了大家姿势不如以前标准,没有以前卖力。但唯独表扬了赫然:“虽然被子没叠好,但步子一直坚持地很好。”刚才在一旁看赫然走正步的西门晖也留意了一下,觉得赫然一个看起来体力远不如自己的人,怎么踢起步子来还这么有力,好像把脚砸在云朵里一样,并不觉得有多疼。
傍晚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西门晖好奇地问赫然:“这两天踢得脚不累吗?感觉我的鞋都踢薄了。”
赫然听西门晖这么一说,笑着对西门晖说:“累啊,但我的鞋好像踢厚了。”
大官人听出来赫然话里有蹊跷,便继续发问:“别卖官司了,看我前两天教你‘叠被子’的份儿上,也传授我点儿妙招呗。”
赫然继续坏笑,然后四下望了一下没什么熟人,顺手把西门晖拉到了墙角的暗地里,把鞋一拖,让西门晖瞅了瞅里面,继续得意地笑着。
“卫生巾啊?”西门晖哈哈大笑。赫然示意他别瞎喊,然后告诉他:“我带得多,回头给你几片用用。”
感觉如获至珍的西门晖觉得自己久经“烤”验的双脚终于有救了,想想今天刚好可以洗澡,开心地说:“走,快去洗个澡吧。”
赫然不知所措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先去吧,我得去趟洗手间。”
西门晖就一个人跑回宿舍拿了毛巾跑去澡堂要好好冲掉这几天的臭汗。
其实赫然并不想去厕所,但自己不知道为何竟下意识地说服不了自己一起和西门晖去洗澡,也许是害羞,但这又显得更奇怪。反正赫然宁可多等一会儿,也不愿意跟西门晖一同去洗澡,索性坐在宿舍跟别人侃起了大山。
今天晚上训练时,教官通知大家:第一周周末会举行拉歌比赛,要和其他两个排一起选一首歌进行准备。”七嘴八舌,各种军旅歌曲的建议都有,终于在一番讨论过后,大家定了一首《为了谁》。
由于要从中选出几个领唱的人,三个排的教官们就开始十个人一组合唱观察筛选出一些气息足,技巧好的学生。赫然本就学过一些民歌的发声技巧,而且这首歌自己也比较熟悉,很快就被教官挑了出来作为领唱之一。不负众望,赫然有模有样的演唱的确让许多同学觉得像是那么回事,让人觉得这绿色军营里的教官们愈发可爱可敬,这晚上的训练就在一遍又一遍的《为了谁》中过去。
当晚回到宿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的西门晖觉得好是轻松,但总觉得枕头怪怪地鼓了起来,于是就随手摸了一下,竟然发现下面垫着几个厚厚的纸片,他这才想到赫然今天答应送自己的卫生巾,不由会心一笑。在熄灯后的一片漆黑中,西门晖朝赫然的床铺方向望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晚上练歌时赫然声情并茂,气息运作有章的样子,也不知又望了多久,也不只又想了多久才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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