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琐碎的时光

斑驳琐碎的时光

01

我在这里看过去，一缕阳光正好洒在对面的楼上。在这样一个冬季，阳光给人些许温暖，甚至力量。对面黄白相间的楼体，微微泛着一些光，算作对这个慵懒的冬天难得一见的光亮做出回应。

看着岁月的足迹，斑驳了曾经崭新平整闪闪发光的建筑，就像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在生活的巨浪里，一点点被摔打摧残。

都说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而已。那是站在人生的尾巴上，回首或平淡无奇或索然无味的一生，发出的喟叹。

是的，即使伟大如曹操者，在病榻前回首一生时，也尽是些“鸡零狗碎”的琐事。亦或深邃如鲁迅者，临终前交代给后人的也是平淡无奇的家常。

《三国演义》开篇那首《临江仙》，写出多少英雄气概，又唱出几多人生悲凉。

《临江仙》 杨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往日豪情在自己一生终结时，都成为遥远模糊的记忆，或许不再会提起，更何况他人。岁月奔腾过后，一切终究成为笑谈。

02

收回眼光，看到墙角立着一个古董似的柜式空调，嗡嗡地发出声响，向这个不小的屋子里吐出着热气。

它泛黄的柜体似乎说明了它的年头，它不小的声音也说明了它的陈旧，但它源源不断向外吐出的热气，却温暖了整个房间。

它虽然又老又破，但却运转正常，依然向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贡献着力量。相比于呆立在另外一个墙角，虽然外表要新且时尚，但停止工作的空调，似乎更具有意义。

它吐出的热气，在这个寒冬，温暖了整个屋子，使得玻璃上结的一层薄霜也慢慢化去。水花斑驳的玻璃，映着对面阳光覆盖的斑驳的楼体，似乎把这个冬日的上午也打成了琐碎。

03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包括我在内。我们分别趴在屋子的三个角上，桌子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本、包，当然还有手机。

在这个外面寒风凛冽，却冬阳泛光的日子，屋子里的温度刚好，甚至有点暖和。我们三个人都脱掉了外套，脸上泛着红扑扑的光。映衬着足够大，还泛着黄色光亮的书桌。

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书桌虽然有些陈旧，却没有损坏，呆板而朴实地填满了整个屋子，规规矩矩，十分有序。木地板的地面，白漆铁质的书架，一排排整齐的书本，光线充足的照明，似乎让这个有些陈旧的房子，散发出一种古朴的美。

另一个墙角的桌子上摆满了一些报纸，虽然摆放不算太凌乱，但却因为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而显得有些落寞。

摊开而没有被阅读的报纸是孤独的，好比舒展开，却没有被人好好过的日子，总有一些惋惜。

04

在信息多元而又扑面而来的今天，能够安静地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奢侈，或者享受。

只有三个人的这间屋子里，一个小时之内还是被三次电话声所喧扰，琐碎的时间被切割成更为琐碎的片段。

即使没有电话声响起的时段里，每隔一会，每个人总会不经意的将手伸向手机，似乎那里有个更为诱人的世界。

一本《三国演义》摊开在我的桌前，我却没有读出群雄并起的豪迈，读到的只是天下纷争的悲戚，大江东去的无奈。

这是一个冬日的上午，我休假的一天，坐在这个城市公共的图书馆的阅览室里，静静地翻腾这琐碎的时光。

或许，到了下午，阳光会从这个窗口洒进来，让光亮温暖这一张方桌。阳光透过上午水花打湿的玻璃上映出的窗花，也会将琐碎斑驳投满一地。

亦或琐碎斑驳的，才是脚踏实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