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北冥／绘
那时，万宁在白灵中学教书，资历深厚，德高望重。
白曦月却总是遮遮掩掩，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万宁是她姑爷，她怕自己做错事或者没考好给他丢脸。
此外，她觉得若是无人知晓此事，她便可以不用那么事事谨慎、处处小心了。
在白曦月的印象里，万宁总是戴着一幅眼镜，镜片厚如啤酒瓶瓶底，衣着低调讲究，走起路来身体微微左右晃动，气势十足。
初一那年，万宁带过她们班课，起初万宁走进教室时，白曦月着实有些吃惊。课上还特意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那时期中考过去没多久，榜单还贴在门后的黑板旁边。当白曦月看到万宁站在讲台边背对着他们，注视榜单良久时，她心底便有了数。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事儿便传到了白翀他们耳朵里。
周末回家时，白翀不打也没骂，只是突然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姑爷说你这次考了班里第十七名，你那成绩不行啰！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平时抓紧些，努努力。你成绩好了，不光你姑爷在学校脸上有光，就连我们也跟着脸上有光。你成绩不好，我们在亲戚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当时，白曦月就觉得自己要再努努力，不让万宁丢脸，她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喊他“爷爷”，而不是畏畏缩缩、躲躲藏藏。
她激情高涨，趁着暑假把初二的数学自学了大半，每天按时完成当天的学习任务，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初二期中考成绩排名年级十二，期末考成绩排名年级第四，而她前面三位皆是富家子弟的孩子，家境优渥，周末和寒暑假都有补习班，且长期霸占榜首。
之后，学校要召开期中表彰大会，各个班级都要进行投票选举。
那天班会，章泽站在讲台上，垂眼翻阅着讲桌上的记录本，时不时地抬眸看大家一眼，“今天，我们大家要一起评选出三好学生、优秀学生、模范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全科及格奖。
现在我们先来评选模范学生，这个只有一个名额，大家准备推举谁？”
“白曦月。”
“白曦月。”
“夏黎。”
“王凌。”
“白曦月。”
“周诗韵。”
大家或异口同声，或参差不齐。
一时，白曦月的呼声最高。
章泽把大家推选的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依次统计每个人的票数。
“那我们举手表决。推举白曦月的请举手。”
白曦月坐在窗边低头看着课本，只听见“窸窸窣窣”地声响。
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瞳孔不禁微微一震，密密麻麻全是手臂，大家就像被她蛊惑了似的，连白曦月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选她，有些受宠若惊。
该怎么说呢，她平时为人低调和善，做事认真负责，也喜欢帮助别人，经常给大家讲题，一来二去，班上的人都还蛮喜欢她的。
章泽当时也有些吃惊，因为白曦月的成绩并不是班里最好的那个，而这密密麻麻的手，结果不言而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家。
随后他数了数，班上一共48个人，有43个都选了白曦月。
他转身把票数写在黑板上，接着说道:“推举夏黎的请举手。”
人数相对少了些，共计37票。
“推举王凌的人举手。”
……
“好，经过大家举手投票表决，白曦月的票数最高，那模范学生我们就推举白曦月。”章泽说着转身将白曦月的名字写在模范学生的后面。
“那接下来我们来评选优秀学生，优秀学生名额有五个，大家准备推举谁？”
“曹朗。”
“白曦月。”
“北柠。”
“周诗韵。”
“王凌。”
“夏黎。”
“沄晗。”
“白曦月。”
章泽陆陆续续把大家举荐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记录票数。
“推选曹朗的举手。”
一部分学生举手了。
“推选白曦月的举手。”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举手了。
章泽依旧有些诧异，也有些纳闷。
“推选北柠的举手。”
……
“我们按票数从高到低选，依次是白曦月，夏黎，曹朗，王凌，沄晗。”
章泽推了推眼睛，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大家，“……下面的票数我们不再举手表决，大家把自己推举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我们一起用正字统计票数……”
下课后，获奖名单终于敲定了。
白曦月一个人包揽了五项大奖，这样的结果她始料未及。
她心底虽然有些开心，可脸上却风平浪静，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喜悦，因为每当她拥有美好的东西时，她会害怕因为炫耀而失去。
她算了算时间，期中表彰大会结束后紧接着是全体家长动员大会，不知道白翀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很开心，然后对她好一些、也不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万宁知道了会不会引以为豪？
书北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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