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牙牙,生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里,乡邻们靠打猎和捕鱼为生,相比于都市,贴近自然的生活更加自在。
闲暇时候,女孩常常一个人跑到小河边,卷起裤腿,坐在岸上,然后把脚伸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野生鱼儿们在水里游来游去,偶尔还会淘气地亲吻一下她的的脚或小腿。
有时,她也会跑到离家不远的林子里,寻找好看的石头、追逐刚刚蜕变的蝴蝶、摘野生的酸枣或是爬到树上俯瞰村子,那是女孩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身处美好的大自然中,去掉贴给世界的标签,放空一切,尽情享受。
在牙牙十二岁的时候,爱上了一只灰狐狸。
那一天,她按照惯例来到歪歪扭扭的老树前,爬上树,侧坐在横向生长的结实树干上,摇晃小腿,漫无目的地幻想着。
突然一双灵动的眼睛出现了,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隐匿在杂草丛后的灰色狐狸,它稍稍俯下身子,如雕塑般凝视着她。
牙牙跳下树,半蹲在地,慢慢挪动脚步,试图靠近。
但刚走没几步,狐狸便转身开逃,接着又停下来,扭头向后看,如此反复数次,始终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女孩想抓住狐狸,于是开始加速,怎奈它有四条腿,而她只有两条,狐狸远远地跑开,最终消失在了密林中。
牙牙非常失望的回到家,晚上做了一个关于狐狸的梦:“它突然扑到她的怀里,甚至能感受到狐狸身体的温热以及毛发的柔软。”
第二天上午,女孩再次来到老树前等待,但直到下午,狐狸才再次出现,她按捺不住激动,立马追了过去,不出所料,它又一次成功逃脱。
经过一星期的努力,牙牙放弃了靠蛮力抓狐狸的想法。
她从家里偷一小块野猪肉,然后来到与狐狸相遇的老地方,枯燥地等待着。
没多久,那双灵动的黑眼睛出现在草丛之后,这次狐狸离得很近,女孩把肉丢过去,它似乎被吓到了,转身便逃,当希望快要破灭时,杂草丛突然晃动起来,它回身捡起了野猪肉。
一小时后,狐狸返回,她们俩互相对视,从它的眼睛里她看到信任,一定是狐狸感受到了善意,对此,牙牙毫不怀疑。
那段时间,灰狐狸是她生活的全部。
它慢慢卸下盔甲,放松警惕,允许女孩的靠近与抚摸,但绝不能拥其入怀。
相处一个月,她们的友谊渐深,但狐狸仍对牙牙留有戒心,她总想抱着它,越是抵抗,女孩的渴望越强烈。
终于有一天,小姑娘决定抓住狡猾的老朋友。
牙牙在家里找到一条捕猎用的套绳,带上野猪肉,十分心虚地来到约会地点。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尽管狐狸天性谨慎,但还是习惯了熟人的在场。
女孩走过去安抚,同时放下野猪肉,趁其安心进食之际,套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狐狸的脖子上,它十分警觉,立马要逃。
它的脖子被紧紧勒住,牙牙抓住绳子的另一端,用力拽着狐狸往家走。
被擒后,它拼命抵抗,用爪子挠地,猛摇头,像是疯了一样,一路上全是肉眼可见的挣扎痕迹。
趁着父母在外面忙农活,女孩强行把狐狸拖到院子里。
来到二楼卧室,关上门,她这才敢放下手中的绳子。
感到阻力消失,狐狸开始原地打转,先是沿着四壁狂奔,撞翻桌上的摆设,接着又撞倒椅子,在床上与柜子间左右横跳。
因为害怕,女孩的身体僵住了,它如果发动攻击,一定能成功,但很庆幸狐狸没那么做。
失控的狐狸盲目乱窜,肆意冲撞,像是被困在玻璃瓶中的蜜蜂一样。
不一会,狐狸突然停住,然后躺在了地板上。
牙牙不顾自身安危,赶忙冲过去,将其抱了起来,但无论她怎样呼唤、摇晃,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女孩以为狐狸已经死去,被她这个无情的人害死了,一瞬间,如五雷轰顶,大脑里一片空白,再加上不久前受到的惊吓,她定在原地,过好一阵才清醒过来。
牙牙马上解开绳套,边哭边道歉,可狐狸还是躺着不动,她抱起它,打开门,跑下楼,来到了院子里。
尸体横躺在地,女孩期待着奇迹出现。
如果狐狸能复活,她甚至愿意发誓,再也不妄想将其囚禁。
牙牙对着尸体低声啜泣,就在这时,狐狸突然起身,一溜烟地跑出院子,然后朝着林子的方向狂奔而去,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灰色狐狸。
后来,女孩常常来到老树下回忆往事。
狐狸本属于森林,在对的时间与她相遇,彼此驯服,而她却因为自私而背叛,强迫它离开了原来的世界。
女孩爱上一只灰狐狸,按照它的方式与其相处,最终成为知己,可当狐狸违背天性与她建立信任,并允许其靠近时,她却妄想将它囚禁,拼命的把它拉入到自己的世界。
狐狸用死证明了女孩的荒唐,她爱上自由,却妄想囚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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