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次醒来,看下身边的表,是夜里十点,我无力地伸了下懒腰,眼神一直盯着天花板。
上面有一盏白色的灯,中间图案是向日葵。我想问下男人为什么选择这个图案,可是他还没回来。
我摊在这个床上已经很久了,我跟男人说,你要不给我买几本书回来吧,在这个房间里实在太无聊。他指指我面前的饭菜示意我吃下去。我摇摇头,用手抚摸他的裤脚,求求你给我买几本书吧。他说你把饭吃下去就给你买。我开心地点头,像极了一只狗。
因为这个房间太无聊了。墙壁白色,床单白色,被子白色,灯白色,我也是白色。我又求男人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件红色的衣服,这里我审美疲劳。他摇摇头,我不喜欢。
我闭嘴不再提,要懂得识趣。有书就很好了,红色的衣服是下次的礼物。男人的限度是套娃,一个套一个可以实现,可如果不按秩序来,最后都得不到。
2.
他问我想要看什么书,我说随便,看着买就好,我不挑。他拿走我要换洗的衣物就起身离开。我追问道,今天不做了吗?
他摇摇头,晚上要加班。我说好的,那我就先睡了,不要来打扰我。他说为什么说打扰你,我说从来到这里,想自己一个人试着睡一次。他迟疑了几秒,说好的,上了楼梯。
我则在他走后,确认了下门确实又被锁死,才从新躺回了床上,一张干净的白色大床。
许是疲惫的缘故,没一会儿就自己睡了去。
摸着左手手腕的伤疤,我好像摸到了生命的又一条脐带,和死神拉扯过一次,也许死去也没那么好。
第一次到这里,我大声吵闹,摔东西,用尽生命的力气打男人,最后自杀。可都没有用,许是力气用尽,现在的我是枯竭的灯,只剩下残存的躯壳和支离的灵魂。
我问男人,为什么是我?他摸着我被绑起来的手腕,许是想帮我缓解一下压力和疼痛,我看见你在路边跳舞,我觉得你有光,我就想把你带回来,不让别人看见。我哭累了,你放过我吧,真的,我不举报你,不找警察,你放了我吧。他摇摇头,拿出给我买的白裙子,来,换上,你穿肯定好看。
3.
他第一次进入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我求他能不能不要这样做,他说忍不住。终归思想成了下贱的佐料,身体成了玩具,在碰撞间灵魂要记得升天,那是生命的另一段高潮。结束后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够爱上我?我眼神空洞,灵魂从天下掉下来已经昏死。
他从那以后基本每天都和我一块过夜,我无能为力。床的空间很大,足够睡两个人。可我却觉得两人都是多余的,这个白房间,一切都干净,而我却脏成了被人遗忘的破损洋娃娃,就算从垃圾堆捡起来,也会被人嫌弃。
也许这里会是我的归宿,洋娃娃始终是洋娃娃,弄坏了也是他的洋娃娃。我拍拍沉睡男人的脸,你给我买一套新的内衣吧,这一套穿不惯。男人欣喜若狂,你想在这里和我一块生活了吗?我点点头,你多买几套吧,我自己挑。他连忙点头,用他的唇亲吻我的脸颊,我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他又摇摇头,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干净且神圣的,好看的如同神仙。
可是你在亵渎神仙啊。
他说没事,神明不会抛弃任何人,大不了拉着我一块下地狱就好。
我想回到现实了,我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记得再给我买点止血的药,你的肩膀也需要止血。
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乳峰的间隙成了他的庇护所,没事,不疼的。
4.
他给我买了三毛的杂集。我说你买错书了,三毛的书我看完会更想出去。他说没有买错,我是让你在书里就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也许你就不会想出去了。
我扯了下嘴角,选择不浪费口舌,坐在床上看书。
我问他,你说荷西如果没有去世的话,三毛和他会一辈子在一块吗?他说会的吧。我说可能吧,毕竟我不是三毛,你更不是荷西。他说但是我爱你,这个和荷西一样,我这辈子只爱你。我笑了,笑得很大声,那你带我出去转转吧,我不跑。
他又像以前一样摇摇头,你还没爱上我,不行。
我也摇摇头,指着这间白房间,这里我看腻了。那至少让我看看你的家吧。
他说上面还是不看了,这里才是你的城堡。
我捋了捋头发,接着说,你给我买把梳子吧,我想打扮一下了。
5.
我慢慢在这间房里恢复了我正常的生活,梳洗打扮,吃饭锻炼,又跳起了以前的舞蹈。
我问男人,好看吗?他点点头,你就像天使,怎么样都好看。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钻进他的怀抱,外面是不是下暴雨了,我看墙角有点潮。他说是的。我说还是这里安全,不用经历风雨。说完我吻了他的嘴角,你最近出门注意身体,如果下的太大就待家里吧,陪陪我。
他亲密地摸摸我的头发,好的,我听你的。
我说真好,我好安心,有你在身边。他笑了,又进去了我一次,问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说,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怀了你的孩子。
6.
当验孕棒两条杠出来的时候,他笑得癫狂,抱着我却小心翼翼,老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我却不以为然,这不是自然的事情吗?我们要做爸妈了。
他说,老婆你要什么礼物,我送给你。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我摇摇头,什么都不要,你平安就好,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说有你真好。我说是的啊,我们只有彼此。
我说,我想吃西餐,咱俩吃一顿吧。他二话没说就点头。我说但是我想正式一点,有刀叉,有烛火,有红酒,有牛排,还要有玫瑰花。他迟疑了下。我说木质刀叉就可以,我现在怀孕什么都不会做的,再说我爱你。
他抱着我,我主动接吻,他说好的,他去准备。
我第一次笑得眼镜眯成了缝,好开心,孩儿他爸。
他,是啊,孩儿他妈。
7.
西餐准备好了,在那天说完的第二天。
他准备了一个小餐桌,铺上了他喜欢的白色桌布,玫瑰花放在中间,我用手抚摸着花瓣,嗅着花香,好久没触碰过花了,我有些痴狂,眼泪顺着思绪就涌动了出来。我说别开灯,点上蜡烛就好,他乖乖照做。我说,牛排和木刀叉要按照顺序放好,他又照做。我说你真听我的话,他说自己老婆的话肯定听。我说那我说我要出去,你怎么不听呢?他说,那件事情除外。我说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爱你。
我穿上了洁白的纱裙,脚踝在裙摆里面若隐若现。他说好想舔我的脚,我说吃完饭再说。他笑笑坐在了我的对面,在烛光的映射下,我看清了他深邃的眼睛,高挑的鼻梁,以及单薄的嘴唇,里面藏着很多我听了无数遍的情话。我说我们的孩子肯定好看,他说是的。烛光有点儿弱,但是足够在这个白房间里面发光发亮,他的影子映射在白色的墙壁上,像极了男人的灵魂。黑色的,神秘的,空洞的,又让人怜惜的。
我问他,你家里人呢?他说没有见过。但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家人,包括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我说是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举起红酒,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敬我们来之不易的爱情,以及永远在一起。
他回答道,是,有你真好。
我问他,你觉得玫瑰还看吗?那一抹鲜红。他说好看,但是我还是喜欢白色,干净。
我说我就喜欢红色,红色是永远的高潮。
我喝多了,酒杯被我摔在地上,碎了我去捡,手被扎破,他急忙上前看我怎么样。在他过来的时候,我捡起一片尖尖的玻璃,滑向了他的脖子,那条弧线我用梳子练习了很久,跟我练习舞蹈动作一样,优雅且自如。
他躺下了,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捂着伤口,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则蹲在身子,躺在他怀里。温热的红色不一会儿就包围了我,白色的纱裙成了血红色,我成了被血玷污的孩子。不过这里很温暖,温暖的如同躺进了男人的身体里面,我想这下我能睡个好觉。
我问过他,你觉得什么是爱情?他说是占有。我说是祝福。他说不对,是占有。我说,你会伤害我吗?他摇摇头,老婆,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他哭了,像个孩子。我挡住他的眼睛,睡吧,睡醒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红色是永远的高潮,我推翻烛台,这个白房间许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火焰慢慢开始吞噬灵魂。我躺在男人的臂弯,开始做梦。我打开了房门,报了警,说自己被性侵,被监禁,还怀上了坏人的孩子。
烛火在白色房间快乐地蔓延,我拉过男人的手,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