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时代如潮,那些村庄消失了,那些楼房新起了,那个村再也找不见了,就好像昨天还在,今天正在变成昨天,明天是那么美好,我们一起走过,我们一起向前,有些变了,有些始终没有变......
这是一个平常的村庄,如果真要攀上点名气的话,也行,邻着的叫台头村,村里出了个杨懋春(1904-1988),先后就读于燕京大学、美国康奈尔大学,获硕士、博士学位,他给自己的村用英文写了一本书,《A Chinese Village - Taitou, Shantung Province》(英文版,1945,一个中国村庄:山东台头),被称为中国人类社会学的四大经典作品之一。
这个村本来是过的渔歌晚唱的平静生活,400多户人家,1000来口人,村民大都是渔民,靠海吃海,打鱼为生。潮涌起的不仅仅是海浪,还有时代的新风,改革开放的大潮来了,这个传统的渔村悄然发生着改变。
那些杨懋春笔下的田园,一天天地,变成了海尔、海信这些大企业的林立厂房,那些海边搞养殖的鱼虾池子,一天天地,变成了一个世界级的现代化港口。村里来的人多了,打工的,做买卖的,租房子的,热闹了起来。
城市的基因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村庄,很少有人打渔种田了,有点技术的都进了工厂,有点头脑的开始经商,自行车变成了摩托车,又换成了小汽车,孩子们的学校翻新了,新来了大学生当老师,出去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城市的孩子还是农村的孩子了。
这些80、90年代出生的孩子,也慢慢长大成人,一个一个就象喜鹊,想在外面筑了窝儿,年轻人都愿意在靠近城中心的地方买房子,方便呢,父母辈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习惯了,就象固守着那熟悉的乡音。
话虽这么说,眼巴巴地看着周边的村一天天变成了楼房,心里还是有点盼,孩子都长大了,要是拆迁了,一套四间普通的平房,能换成两套楼房,一套多层的,一套高层的,一共一百五六十平米,可以给孩子做婚房哩!
村里拆迁的小道消息开始多了起来,大家的心开始动了,周边都起了楼房,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不怕冻不怕热,最挠人心的还有这房价,蹭蹭地长,儿子要娶媳妇了,怎么地也得有套房子,闺女要出嫁了,有套房子总比没有强啊,自己过了一辈子怎么样都行,可孩子呢,要是拆迁了,自己住一套,给孩子留一套,挪谁,谁都惦记着,一套房子上百万呢。
那些小道消息变成了真事,拆迁的人上门了,村委的,镇上的,白天来,晚上也来,签字早的有奖励。东家看,西家看,打听一番下来,还是签了吧,早晚也得签。
推土机来了,轰隆隆地,就那么几分钟,那老房子就那么,成了一地的砖瓦。恍惚间,一切都飘远了,那砖,那瓦,那锅台,那热炕头,那门口的无花果,那条天天跟在屁股后头的小狗也送了人。
回到租的房子,才想起来,咳,你看,也没给咱那老房子拍个照片......
刚开始还不急,拆迁的时候,政府给些奖励的拆迁补偿钱,每年有一万多的在外面租房子的钱,算下来,多多少少还能剩余点,补贴点家用。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孩子们该结婚的结婚了,该出嫁的出嫁了,有的孙子辈地都出生了。
有空的时候,就去新盖的楼房那去看,数数盖了几栋,那高层的起到了几层。
那些老人,有的已经等不及了,走了。
.......
终于,楼房封顶了。开始分房子了,拿着新房的钥匙了,心里安安稳稳的,再也不用租人家的房子了,开春,好好装修下,明年就可以在自己家过年了。
分房那天,在外面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有人出高价买房子,他们说什么也不卖,留着村里的分的房子,就象是留住了根,商量着,等退休了,还要搬回来,大家在一起住,象小时候那样在一起玩。
岁月如歌,时代如潮,那些村庄消失了,那些楼房新起了,那个村再也找不见了,就好像昨天还在,今天正在变成昨天,明天是那么美好,我们一起走过,我们一起向前,有些变了,有些始终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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