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

昨天和聪她们一起吃饭，各自聊起从前的一些八卦往事，不经意间说起大学时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还给他写了很多情书，却终究无疾而终。她们很好奇，让我给她们看照片，待我好不容易翻出照片，聪猛然间的一句“这个人和你老公长得有点像啊！”令我心脏陡然一凛。

我拿过手机，认真端详，竟发现他们两个人眉宇间居然还真有些相似。

这是我从前未曾留意到的。

常言道，往事如烟，虽然说起来云淡风轻，心下却依旧不禁怅然。6年前的事，如今再提起，却丝毫不感觉遥远，饭吃着吃着，禁不住一阵悲伤如云烟般从心头袅袅升起，缓缓地，一点一点蚕食，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

最近身边出现了很多渣男案例，出轨的，变心的，坏脾气的，闹离婚的……一个接一个。每当她们跟我讲起这些，我总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心疼那些女孩子。可是，每当此时，聪她们也总看着我，笑着说，我也算是挺幸运的，最起码我老公三观正，人品好，肯上进。听到她们夸曹小二，我心中忍不住窃喜，也感觉自己格外幸运。

聪总说，我太宠着曹小二了，连婆婆也说我太惯着他。

我也曾问过自己，这样会不会把他宠坏？万一有一天他变心了怎么办？万一有一天他和那些渣男一样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怎么办？

然而，至少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有时，我带着淇淇，陪着他玩，见他眉眼间那些与我的相似之处，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就一扫而空了。如果那些杞人忧天的想法竟有一天果真要发生，我想，或许我会进入一个异常艰难的时期，但最终我也必定能昂首挺胸走向一番全新的天地。如今的我，身后有爱我的父母，有可爱的孩子；眼前有工作，有我所爱的以及我可以去做的一切我想做的事。这些都可以成为铸就我之强大的基石。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有时候，我也会问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或许，上一刻我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下一刻双脚就已经迈进超市的门槛，去给他买吃的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我就是这么做了——并且总是忍不住要这么做。

从食堂出来，正巧碰见曹小二和航走在林荫道上，他们正在聊着工作的事，我朝曹小二走了几步，清风吹起他的头发，天空没有太阳，他却看起来很晴朗。我走了几步，又顿住，心想这时候大约不该去打扰他们，却见他此时正朝我这边看来，然后继续和航聊工作。

我不愿打扰他们，便转身离开。曹小二却叫住了我，航也解释说他们在聊工作。她大概是怕我误会什么。“我知道，所以没有打扰你们，我就先走啦。”我笑着说。航也笑了，曹小二也笑了。

他把所有的勇气都用来冲锋，那我便要替他守好后方阵地。

我想起聪方才说的，曹小二和某个人长得像。是的，也许他们是存在某些相似之处，但他们谁也不是谁，他们都是他们自己。一个是滚滚东逝水中的求而不得，早已停留在了时光之外，不再有任何意义。而另一个，正在我眼前，用他的方式爱着我，为我去一步步征服更高的山冈。

或许，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性，我是有些过分宠他了，或许这其中的确是因了某些求而不得的遗憾。但过去的早已过去，当我愿意宣之于口的那一刻，它便早已不再是秘密，更不再是介怀。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大概是不太念远的。得之，感念；失之，坦然。放下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当我转身离开，决定不打扰他们聊工作的时候，我心下就已经了然，我相信他，对他好，宠着他，惯着他，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他值得。

就像不久前的那个夜晚，气温骤降，天下着雨，大风呼啸，他怕我冷，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那上面满满的都是他身体的余温，格外温暖。因为我忘了戴口罩，他还把唯一的口罩从脸上取下来，给我带上。他或许不知道，那一刻我几乎要泪流满面。

他从来都是这样，极少说什么，却从来做得比说得多。

他是曹小二，是我的丈夫，是爱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所以，他值得我对他的所有的好。

眼前人，便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