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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斌认识很偶然。
母亲病重,赴协和医院就医,在朋友的帮助下,迅速的走完了门诊的检查。可是,病情极为复杂,大夫告知,只能住院检查了,门诊乏力。
朋友安排住院有些力所不能及。可是母亲的病不等人,严重的腹水,每晚让她痛不欲生。我看着心疼心碎心焦。可是只能等,医院没床。焦急万分,我找了欣,问她有没有熟人。欣说有一个认识的,就是斌,但并不熟,是旅途中因为救治旅客认识的,留有电话,少有来往。病急乱投医,我说找找试试吧,一会儿,欣回电话说,说好了,你去找他。留了电话给我。
电话打过去,一个低沉缓慢却又年轻的声音,透着温和,约好了门诊楼下见。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远远地看到他走过来,中等个子,黑黑的皮肤,单眼皮不大的眼睛,笑起来淡淡的,有一丝腼腆,一身白衣,浓浓的书卷气,这就是斌。询问老人的病情,所在的科室,他说等我消息,特别简单和痛快,令人有一种由衷的信任感,我甚至没顾上问,他在医院是哪个科的。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过了有两天,接他电话,说是协调好了,下周一能住上。我听了真的是万分感激,难以言表的有一种想要报答他的冲动。母亲太遭罪了,简直一天不能等,腹部膨胀,皮肤已经有些透亮了,痛不欲生。接到斌的电话,就像是,黑夜中看到了天光。我对斌说,无论如何要吃顿饭,感谢帮助。他很爽快的答应了,约上他求助的人一起。我们三个,找了一个家乡的饭店,我提前专门从老家运来了海鲜,饭店给加工。来的医生,是普外科的,瘦瘦的,个子不高,很健谈。坐在一起聊天,我才晓得,来的医生是老乡,而斌的家乡是山西,是我家乡最著名的一所医院免疫科的医生,在读协和的博士。立即感觉熟络了很多,我不停的道谢,相谈甚欢,确定了周一入院。我悄悄的问斌,我想对人家表达一点儿心意,斌说不用,没必要!语气很坚决,我不敢造次,只好作罢。这是,第二次见面,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周一,没接到办理入院电话。斌说,你再等等。我心急如焚,有些不安,是不是自己没表示导致的,后悔不已。周二一早,住院部电话来了,可以办住院。带着母亲慌忙来到医院,手续很顺利,没有床,暂时安排在抢救室,这真是天大的面子,因为全国来这里看病的病号太多了,住院太难了,我去向管床的大夫,表示了深深的谢意。很快进入了检查治疗环节,对腹水进行了处理,看着母亲放松下来的样子,我对斌的感激在心里翻滚。
我约他见个面,带的家乡的茶叶要送给他。见面聊天的时候,我知道她结婚了,妻子女儿都在我们的家乡,女儿读小学三级。我把礼物给他的时候,事前在袋子里放了一个红包,他并不知晓。分手后,我回到病房,和父亲一起陪着母亲。这是我们见的第三面。
过了两天,我外出联系会诊事宜,回来后母亲说,来了一个男大夫,专门探望她,问了病情,宽慰母亲安心治疗。我心里有些疑惑,协和消化内科我不认识什么人啊。母亲又说,走的时候,他把手伸进我的枕头下面,放了点儿东西,后来发现是钱,母亲责怪我怎么能给人家添这种麻烦。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信封,发现正是我前天送给斌的。原来是他来看我母亲,实际是为了把钱送回来。
赶忙电话打过去,责怪他怎么能这样。斌还是不温不火,淡淡的说,没必要,你照顾好老人就行,我们是哥们,后面有事你就说。
此时,我们认识不过10天,只见过三次面。一种特殊的情感,我觉得一点的刻在了我的心底,日后,我一定要为他做点儿事,这是一生的哥们!此后,这15年间,我们开启了君子之交,相互有事,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行,日常近乎没有其他交往,十几年间饭也就吃了两三次,最长时间有几年未见,看似平淡如水,但却惺惺相惜,情深义浓。2018年,正月初三,我家小子突然生病,住不进医院,找到了斌,立即给协调好了,趁我不在,还给孩子送了个红包,搞得我不会了,只是更加敬重!
《论语·雍也》: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此生有幸,与此君子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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