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笺释陈柳关系第二期,曰:此期为崇祯八年春季并首夏一部分之时间,卧子与河东君在此期间内,其情感密挚达于极点,当已同居矣。顾云美《河东君传》所谓“适云间孝廉为妾”者,即指此时期而言。其实河东君于此期内与卧子之关系,与其谓之为“妾”,不如目之为“外妇”更较得其真相也。
先生此期分为二部分笺释:此期之陈柳之诗、之词。其中陈柳之诗,先笺释陈诗后柳诗。总起来看。陈诗极为欢快,是享受爱情之甜蜜,柳诗,开始似乎有犹豫,有担心,后来怕是孤注一掷,不再考虑其他,专心享受这个爱情了。此期之诗歌,名义上是欢快,实际是悲哀之伏线也。
卧子之诗共五篇,先生按照时间顺序分两部分笺释。
其一,《陈忠裕全集八平露堂集 早春行》五古云:杨柳烟未生,寒枝几回摘。春心闭深院,随风到南陌。不令晨妆竟,偏采名花掷。香衾卷犹暖,轻衣试还惜。朝朝芳景变,暮暮红颜易。感此当及时,何复尚相思。韵光去已急,道路日应迟。愿为阶下草,莫负艳阳期。
先生笺释是诗曰“《早春行》篇中写春闺早起之情景甚妙。观‘感此当及时,何复尚相思’及‘愿为阶下草,莫负艳阳期’等句,则此时卧子与河东君之关系可以想见矣。”大概先生是以为七十老翁,笺释闺门情形有所不便,寥寥数语而已。实际上,此诗极为可爱,不下张敞“画眉”之乐,某厚颜释之。
诗典故不多,寒枝几回摘:鱼玄机《折杨柳》:朝朝送别泣花钿,折尽春风杨柳烟。愿得西山无树木,免教人作泪悬悬;南陌:南面的道路,南朝梁沉约《鼓吹曲同诸公赋·临高台》:所思竟何在,洛阳南陌头。其他典故不赘。第一句是时间描写,所谓杨柳烟者,乃是春回地暖,与冷空气接触而产生的白雾,未生者,早春之最早者也。意为:早春天寒,柳枝无芽,(人不忍)折,(或是去年折断杨柳,还没有发芽),第三四句,关键字为“闭”,深院锁闭,二人大可肆意:关闭了深邃的院子,春风(都吹不进来,只好)刮到南路。三四句是二人之打闹:不让(故意为之)早妆画完(卧子打闹),(河东君用)名花投掷(卧子)。此处可见卧子之贫囧:大家族此时,暖棚之花卉颇多,正好用来簪发,无拘哪一种,随手可以写来。卧子不名花名,可见非是鲜花,乃是假花簪之也。七八句有些旖旎,被窝犹暖,轻衣还试,一个“惜”字,情态出也。九十两句,是说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不过是情景有变化,人物(河东君)每次摸样之娇羞不一样罢了。此处之描摹,大可为”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也。十一十二句,是卧子自问:“我享受到了这个欢乐,可是为什么还觉得相思呢?”是爱人情浓之表现也,此点未若陕北民歌“面对面睡着我还想你”,直截了当,真性情也。十三、十四句,是卧子感叹时光易逝,期盼日头慢慢的落下,十五、十六句即为卧子之祈祷:愿意为负暄之小草,决不辜负太阳(的温暖,即河东君之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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