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古称“蜀”、“蜀国”和“蚕丛之国”,这里桑蚕丝绸业起源最早,是中国丝绸文化的发祥地之一。约在前5世纪中叶的古蜀国开明王朝九世时(前367年)将都城从广都迁往成都,构筑城池。
成都聚天时地利人和,得山水之精华,疏朗而精致。这潜移默化的气质,一度缔造了天府成都挥肱织锦、展帛刺绣的盛世情景。
“蚕丛”先祖扶植农桑,经纬沃野蚕丝,“穷工极巧”,开启绵延千年的丝路文明。汉服、蜀锦、蜀绣丝化天府,沐汉风唐韵,浸染芙蓉冰明玉润之色,风靡一时、锦绣山河。
李白在脍炙人口的《蜀道难》如是写道:“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蜀道难》之所以如此开篇,是因为不与秦塞通人烟的蜀道与古蜀的历史起源相关联。蚕丛是古蜀国首位称王的人,鱼凫开拓疆域为蜀国的发展奠定了基石。古蜀国文明从养蚕、捕鱼开始。除了蚕丛与鱼凫扶植农桑、发展渔业,自然离不开其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蜀地气候温润,雨量充沛、沃野千里,古有“巴蜀人文胜地,秦汉丝锦名邦”美称;此外,水利天府,成都的水资源相当丰富,水源丰富,产鱼量大,一定意义上佐证了诗话里望帝春心托杜鹃的鱼凫生平(又名望帝,传说他逝世后化作杜鹃鸟,守护着蜀地)事迹。
蚕丛即蚕丛氏,顾名思义,与养蚕缫丝脱不了干系。相传蚕丛是黄帝的后裔,黄帝娶嫘祖,嫘祖发明了养蚕,史称嫘祖始蚕,嫘祖始蚕被编成故事,流传至今。《华阳国志·蜀志》载: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
[蚕丛青铜纵目面具]
据说蚕丛居住在岷山石室中,他的眼睛跟螃蟹一样是向前突起的,头发在脑后梳成“椎髻”,衣服样式向左交叉。后来为了养蚕事业,蚕丛率领部族从岷山迁到成都居住。随着三星堆、金沙等重要文明遗址考古发掘,蚕丛的事迹也从传说走向正史。蚕丛教民养蚕的故事广泛流传于川西地区,多地建有蚕神庙,供人们祭祀。
殷商甲骨文中的“蜀”字如蚕形。又一说,蜀与“镯”通,“镯”即野蚕,由此可见,蜀与蚕或同源,即便不是同源,也有着不解之缘。
文献上说,蚕丛着青衣,劝农桑、在蚕丛的倡导下,古蜀国以养蚕为业,与蚕丝相关产业链带动了古蜀国的生产和经济,造就了的蜀锦、蜀绣、丝绸产业的美好前景。
秦汉三国时期,丝织蜀锦盛况空前,《蜀都赋》:“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被誉为20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发明之一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蜀锦护臂就产于汉代。
诸葛亮治蜀期间,设置“锦官”,“锦官城”与“锦里”的美称来源于此。蜀锦在当时算是垄断产品,通过各种渠道运送到曹魏和东吴,其收入用来支持军队和财政开支,在文化上也留下了一张光彩夺目的名片。
以丝帛为质的蜀绣同样历史悠久, 西汉文学家杨雄《蜀都赋》云:“锦布绣望,芒芒兮无幅”。汉末三国时,蜀锦蜀绣就已经驰名天下,作为珍稀而昂贵的丝织品,蜀国经常用它交换北方的战马或其他物资。到了东晋,蜀绣更加繁荣,与蜀锦并称“蜀中瑰宝”。
古代中国的外交有两个代名词,一个是玉帛,一个是干戈。玉帛之交相当于是和平友好的外交,帛就是丝织品,丝织品中的精品是蜀锦。
唐人刘禹锡诗云:“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定晚霞”。唐代的锦江边上,江水碧如蓝,江水两岸,春暖花开正当时,风吹浪,浪淘沙,美丽的织锦少女拿着刚从织机上剪下的鸳鸯锦到锦江边上浣洗,只见锦缎的颜色绚丽,可与天空的晚霞相媲美,大诗人元稹也不吝惜笔墨,留下锦江滑腻蛾眉秀之名句。
蜀锦的经纬织法串联着蚕丛养蚕缫丝的情怀,从李白豪放无端的笔尖走来,一座城犹如丝路铺成的锦绣画卷,也如同带不走的晚霞,散落在水面,吟唱着李商隐的锦瑟无端,一弦一柱都是华年里精致般的温婉。
汉服布料亦与苎麻、蚕丝紧相连。相对而言,布衣大众,蚕丝精致。穿着麻布制作的衣服,虽然轻便、透气,也耐穿,可是毕竟很粗糙,穿在身上不柔软。于是,人们在寻找新的衣着原料中,发现了蚕丝,并用来织制丝绸衣物。《中国服饰史》记载:“商代人已能精细制造极薄绸子和提花几何纹的锦、琦。奴隶主和贵族,平时已穿色彩华美的丝绸衣服。”
汉赋、晋文、唐韵里的汉服,更显礼仪之邦与大国之风。丝质汉服的更新完善,除了时人的审美观念,也象征着治世文明。丝路天府,从张骞出使西域的西风硕马说起;南充丝绸,丰富了丝绸文化内涵,同时赋予丝绸优良品质。
成都也因此与世界连成一体,丝路是一条多彩的纽带。锦城成都是丝路的一座终始之城。成都既是丝路的动力之城,也是引力之城。从这里出发到远方诸国,由远方诸国到这里,成都曾以蚕丝结缘,并用智慧编织梦想,用热情拥抱世界。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李白眼里的成都,如壮丽的历史画卷。三千年的锦城,如丝路遗珍,让我们充满期待,更让我们依依不舍。
原来,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早被蚕丝墨染的锦绣街巷黏住。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如丝的念,依然回旋在锦江上游……
【丝路遗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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