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27）——西安之旅

       

青春故事（27）——西安之旅

        本来《搬家离校》是青春故事的最后一篇，可昨天晚上写最后一段文字时，想起了在学校还有两段经历必须记录下来。因此，青春故事增加到28个。按时间先后顺序今天写第27个——西安行。

        那是一九八八年春天，因年初在《经济学周报》发表了一篇短短的论文，竟然获得全国中青年经济研讨会的邀请函，会议地点在西安咸阳的西北农学院。那个时候的学校非常鼓励青年老师参加各种社会活动，特别是科研性的学术交流活动。一方面，这些活动能开拓我们的眼界，为教学工作积累社会素材；另一方面，这些活动促进青年老师主动学习，特别是科研学习，这里指的科研是社会科学研究，虽然说是研究，实际上是非常肤浅的社会现象和现实思考，理论联系实际而已，并非自然科学的创造发明。

        正是基于这种时代背景，当我把会议邀请函交到学校时，学校立即批准了。在财务处借完差旅费后，我在人工湖溜达了一圈，思考如何安排行程，如何利用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多认识一些人，多走一些地方，多长一些见识。说实话，虽然也参加过省内一些学术研讨会，但作为助教的我，毕业后很少有机会参加全国性的会议。那个时候的高校，凡事都论资排辈，凡事都讲究级别。因此，面对这次自己努力获得的机会，必须认真对待，充分利用。

        现在想想都不可思议，那个时候的南昌火车站居然没有直达西安的火车班次，我只好从南昌坐火车先到南京。按照级别，我还没有资格坐卧铺（硬卧），为了捱过漫长的旅途，我带了好几本武打小说。在南京，找到了同班同学沈岩，为了省住宿费，还住在他家里，第一次品尝了南京著名的盐水鸭。

        第二天早上，在南京火车站登上去西安的火车，开始了路途遥远的西安之行。一开始，我拿出神雕侠侣（一）准备通过阅读来捱时间。但很快，我就被窗外的江汉平原的田野景色所吸引，以前只有在地理课本上想象的景色，现在活生生地呈现在飞驰的列车外面，让我这个来自“山肚子里的人”大开眼界，兴奋不己。

        那个时候，改革开放还没有现在逢勃兴旺，火车上的人不是太多，广播的音乐也十分悦耳清楚，而且还有列车员送开水，车厢里十分安静和舒适。就在这样舒适的车厢里，我一边看《神雕侠侣》，一边欣赏窗外美丽的平原风光，从江汉平原看到华北平原，从白天看到晚上，半夜里，火车到了郑州火车站。

     

青春故事（27）——西安之旅

        郑州是个大站，是京广线和陇海线的交汇点，火车在这里要转方向，沿陇海线向西而行了。记得停车时间很长，我和一个火车上认识的温州人，一起下车去活动一下。这个温州人有点类似电视剧《鸡毛飞上天》那个男主角，不知道是哪个站混上来的，趁我上厕所的机会帮我坐一下座位，然后就和我共享座位，并且告诉我，知道我是大学生，是老实人，而他坐火车从来都不用买票的。在郑州站台上，有很多小贩在兜售道口烧鸡。这个从来不买火车票的温州人，居然买了一只道口烧鸡，说是准备熬夜。这是我第一次吃道口烧鸡，那真的是美味无穷。但是，吃了道口烧鸡的我，根本熬不住夜，随着火车在哐当哐当向西行进而呼呼大睡。直到四点多，才让位给买道口烧鸡给我吃的温州人。

        睡够了觉得我，站在火车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把脑袋趴在窗户玻璃上，满心兴奋地望着窗外已经不是平原而是北方高原山区的景色。此时此刻，火车应该是进入了山西，应该很快就进入陕西了，时不时映入眼帘的北方的空旷的山峦，让我想起了当年在晋西北坚持了八年抗战的八路军，想起了敌后武工队。很快，火车就进入陕西，朝阳照耀下的黄土高原就出现在眼前，那时候还没有《黄土高坡》这首歌，但是，延安，瓦窑堡，八路军，西安事变，秦陵，兵马俑以及信天游《山丹丹开红艳艳》等等地名和历史不在脑海里浮现。这是我第一次坐那么远的火车，第一次到西北，第一次领略和观赏黄土高原的风光，心情自然是感慨万千。

        整一个上午，我都浮想联翩。没有想到的是，下了火车，西安火车站还有西北农学院的学生接站，两个学生把我带到车站广场一辆金杯面包车上，但不是马上走，要等到下午五点半，所有今天到的会议代表接齐后才能去咸阳。于是，我把手提包放在车上，坐上公共汽车，基本上把后来贾平凹的名著《废都》里描述的西安景致和西北风情欣赏了个够，还在火车站前面的小巷子里吃了好几种小吃。然后，坐上金杯面包车，去咸阳西北农学院报到。

        接下来的研讨会是一个变了“味道”的研讨会，说是中青年，其实都是中老年，三十几个参会人员，只有我和一个叫颜安生的年轻人。而且，说是三天的会，实际上才开一天，上午大会，下午分组讨论，然后聚餐结束。剩下的两天全部安排游览观光，不仅去了秦陵，法门寺参观，还去看了兵马俑和华清池。因为年龄上的代沟，整个集体活动过程中，只和颜安生同路，这个身上有个随声听、一天到晚只听《你悄悄地蒙住我的眼睛》一首歌的兄弟，和我同吃同住，意气相投，保持联系了很多年。

        三天的会议结束后，按照太太的吩咐，在返程之前，我去蓝田xx第五研究院看望她的同班同学。我在火车站准备去搭班车时，在站前广场看到一个乞讨的男孩，其惨状和可怜令我差点落泪。三天会议包吃包住，基本上没有花钱的我，忍不住内心的同情，从钱包里掏了一张十块钱给他，然后去蓝田。

        再一次领略了黄土高坡风情的我，从蓝田返回到火车站，心里忍不住再去看一看那个乞讨男孩，结果，已经不见踪影了。于是，想到不知何时再会来西安的我，又去站前广场对面小巷子里吃一碗羊肉粉，在吃粉的过程中，我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看我，心里想，这里鬼都不认识我，就没有在意。快吃完的时候，侧面那张小台的人大声说话，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让我魂飞魄散。早上在站前广场乞讨的那个令我差点落泪的男孩，正在我旁边正襟危坐地在喝着小酒，刚才他们应该是在说我，说我给了十块钱。这一刻，让我惊诧不已，让我无地自容。

    这是今天写这篇简书的主要目的。因为，全国性的研讨会，真的是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西安，真的是一个历史文化厚重的地方。但在当时当地，对于想进步、求发展的我，旅游，真的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而是最后一天火车站的经历，刻骨铭心，终身不忘！

青春故事（27）——西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