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下午的雨猛烈了些,那小而圆的冰雹硬生生地砸下来……
我搬了书桌在窗前,上面摆了喜欢的厚厚的书,尽管窗外没有衬得上我心情的风景,我亦轻轻掠去了浮在桌上的灰尘。
院子里大人们围着为邻家孩子剃头,我的小侄女也欢喜雀跃在那边。父亲今天也为她剃了头,额头前只剩小小一坨亚麻色的毛发,如可爱的精灵。
我洗完衣服,坐在窗前。外面的大人们无休止的批评着一个男孩,恶语相加,又似乎很后悔说了那样的话。我只是听听,早已厌倦了她们错误的育人方式。我被熏染,一种拙劣根性的冲击。然后我反抗,我逃跑。
这儿的回族人,他们的举动让人诧异。我总是不能忍受不能理解他们肆无忌惮的制造垃圾,有时候太过臭气熏天。而我却也不能够只身逃离,我常常憋着气穿越在这座小院里。我没有资本为这种生活划上句号,只能体验,亲自被迫的体验。
有时候很欣慰,城市的角落里的我们,学会了用微笑面对不同的面孔。平常院里的大人们互帮互助,也觉温馨。
最想记住的是提水的时刻,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脚下像踩着风火轮。就连不到两岁的小侄女也非要提一空水桶奔到集合点,然后立正在旁边捏着小拳头为提水的人加油。
晴天会有蚊虫光顾寒舍,它们不厌其烦的在我头顶绕来绕去,我真想揪住它们摔死一个。雨天会有雨水从烟囱那儿流下来,携带着屋顶的泥儿一路狂奔,一路四溅到屋内。我也无措,尽管心塞。上帝是否认我的劳动成果的,不管我将玻璃擦拭的有多剔透,它都犀利的用泥水淹没了,甚而狂妄的虐待了靠近烟囱的我的书桌。我不能有太多奢望,尽管我还要努力,每天我都这样告诉自己,也这样安慰自己。
夜间会从内屋顶上传来老鼠啃木头的声音,它们追赶着,它们狂笑着。“蹭蹭蹭”地成群结队的从这头奔到那头时,我的头顶便落下一片尘土来。我慌张的一手捂住鼻孔嘴巴,一手迅速扇来扇去。我讨厌它们,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墙上时不时会冒出小虫子,起初我是心惊肉跳的,看见它们就会狂叫着飞出门去,等父亲或母亲消灭了再进屋。后来,父母亲都忙去了,只剩下我和小侄女。我总不能见着虫子就飞到院子里等她来平息一场风波。情急之下,我也是蛮拼的,携了铲子等等工具一一击中使之毙命。
傍晚时分,有时候会去滨河路散散步。当夜色渐渐拉开帷幕时,交织在我心里的路灯,车灯,霓虹灯,都会浸湿了我的眼眶。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轻轻被揭开面纱,很想拨通好朋友的电话,只是想说说心里话。然却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有等日落时分,等它留一斜影渐渐入我梦来。
走过巷道,身后一串串泥泞的脚印。哦,不,一片片,深一脚,浅一脚,总感觉与旁边的群立的高楼不那么让人舒服。
最为和谐的画面,莫过于陪着小侄女盼着父母亲下班。尽我所能的炒两个小菜,……再怎么劳累的一天,总感觉会在吃饭的时候能在灯光下的小菜里发现贴心,发现动力。
与父亲不怎么交谈,我们双方都倔的不肯为对方认输。有时候他甚是粗鲁,我总不能容忍,也不会像母亲那般一一服从。有几次我们的谈话是失败的,他与我争得面红耳赤,火冒三丈的,我却从不相让,我想让他输,想让他为那些无理取闹的话在我面前输得心服口服 。他会觉得在我学业上对我是有亏欠的,他的努力远远不够那个满足一切的点。有时候我也会在痛苦挣扎时刻认为他是亏欠我的,可我总找到了无数理由原谅了他。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毕竟是我辜负了他们。
岁月狠狠将皱纹引上他们的脸庞,也狠狠剜着我的心。目前我的双臂是不能伸起而张开的,意味着我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可能性又小了些。一个人的路径铺满荆棘,有时候我会嘲讽以前我给奶奶那么多的承诺,而今在外人眼里已是老人的父亲,我却迟迟不敢承认。我总以为他还年轻。时光掠过,留给我的不是曾经说会陪我走下去的人,也不是当年在我心里叱咤风云的上一辈,而是孤零零的我一个人。我知道我还被寄予厚望,奶奶从不怀疑我,还在期待我凯旋归来。我的友人们,你们的关心。我的老师们,你们的鼓励。我都记在心里。要谢谢,努力到以一种最美好的姿势。
内心早已波澜不惊,而我做的便是以一颗波澜不惊的心竭尽全力的走完我选择的路。我一直渴望最长远的陪伴,但我从不将就。只因我生活于这一椽租来的破屋,是否走的出仅靠我自己。
扶南说: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生活的窘迫,工作的失意,学业的压力,爱的惶惶不可终日。挺过来的,人生就会豁然开朗;挺不过来的,时间也会教会你怎么与它们握手言和,所以你都不必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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