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刚挥去春泛起的漪,迫不及待想迎来冰沙和西瓜的初夏,像我们一代人,正值二十好几,褪去稚嫩的衣,又还赶不上那趟叫“老司机”的列车。未殆尽的青春和初夏季节契合得刚刚好,有那么一群人,牵手伴侣,又或是三五好友知己,结伴去到那一片在城市污染里仅存的净滩,为领略浪漫而醉人的景。少了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这里的本地人大多穿着人字拖和花裤衩,可能是天气还带些凉意,海滩上只能看到偶尔几个穿比基尼的身影,漫步、聊天、用餐,和度假区外的拥堵交通相比,却多了几分休闲的意思。看呐,还有很多人在来的路上。
少年时,和大多数人一样,熬夜的习惯让我常常能会面凌晨三点钟时城市的宁静,却不曾端详过清晨沁心的模样。成人后,匆匆碌碌的早高峰又掩盖了枝头的鸟叫,夺走我的视野焦点。
难得的假期算是赶走了只属于我的瞌睡虫,简单地倒饰之后,我们来到清晨五点半的海滩。起初少不了尴尬,我很适应半夜的宁静和漆黑,却不习惯此刻夜将与我暂别传来格外清晰的海浪声。我坐在浅滩的石头上,透过岸上路灯映来的微光,看着朋友抱着捡来的贝壳,角逐试图和她争抢这些漂亮贝壳的海浪,任风从我脸上乱吻了近半小时,天空开始褪去黑纱,渐渐变成了一抹深邃的灰蓝,山和海在天色的映衬下变成了只看得见轮廓的剪影。
海滩上所有的人和我们一样,期盼着第一丝光亮冲破黑暗。半晌,深邃的蓝也离开了,天空换上颜色更明亮一点的新衣,画布上多了搁浅的船。“它要来了吗?”我有点兴奋,朋友瞥了一眼山头:“没呢!出来了叫我!”说完又继续她与贝壳的“捉迷藏”游戏。我坐不住了,朋友揣着两边被贝壳塞得鼓鼓的口袋,大步走到跟前对我说:“我喜欢在刚退潮时捡贝壳,这时候的(贝壳)最多,最美!”我虽是着急一睹只在巴金笔下、照片里读过的日出,倒也被朋友难得可爱的样子吸引,就起身加入了捡贝壳的行列当中。
我沿着海岸线寻觅特别形状的贝壳,时不时要抬头看,这时候海边的人更多了些,铺好野餐巾、架好相机、晨泳或是散步, 越过人群,映入眼帘的是那山,那海,搁浅的船在渐亮的天色下露出了它们本来的颜色。前几天刚下过雨,天气似乎不是特别好,来不及被雏日亲红了脸,天已经亮了,云依然缱绻在天空,只见海平线上被抹上一道橙红,越靠近海平线,颜色越深,向上晕染开来,很快又自上而下被白色的光亮吞噬那泛红的酒窝。光亮侵蚀的速度越来越快,七点二十三分,耐不住脚,太阳终于缓缓爬上了山头,懒懒的,没有金光四射,倒也刺眼,直至完全爬在了天上,也没有改变它的模样。周围的云给懒家伙让了道,没有云的遮挡,阳光直射海平面,随着微波偶尔闪出星点的金光,风也静了,只剩下丝丝微凉,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接近八点,人们带着失望唏嘘离去时,突然,千万道金光喷薄而出,四散在海面上、船舶上、人的身上,大地暖了。
比起幻想中的日出,没有看见巴金笔下那被染成紫色或红色的云,对此有些失望,却很特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