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子
——冰封(李树平原创作品)
第九章
婚后生活无非也是围绕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一切依旧,正常平静。周有清和张洪英这对小夫妻也如胶似漆、和谐甜蜜。都说“男人二十战斗机,女人二十一枝花”,周有清和张洪英正是青春鼎盛、生龙活虎的年纪,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果然战斗力惊人,效果明显。很快他们俩的爱情变有了结晶,几个月后张洪英的肚子一天天莎莎地大起来,她怀上了。
张洪英怀孕,对于张洪英的娘家和周有清家,两家人来说,无疑是上天赐予的最好恩惠。是两个家庭最大的喜讯。
周有清的母亲罗凤珍和周有清的父亲周大军只有周有清一个儿子,周有清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只可惜养不大就半路夭折。老两口膝下没有女儿。自从张洪英嫁进来以后,罗凤珍对她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处处维护,现在张洪英怀上了,更是关怀加倍,无微不至。每次上集市,总忘不了,大包小包地带一些营养品回来给张洪英补身子;吃饭时,好吃的都不停地往张洪英碗里夹;遇上杀鸡宰鹅,开荤打牙祭的日子,就连她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鸡血、鸡肝和鸡胗也一股脑的留给了张洪英。
这一切,张洪英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中。看得周有清有时候都有些羡慕,在心里暗暗的想:“我到底还是不是妈亲生的,对洪英比对我还好。”他感慨道:“做女人真好!怀孕真好!”
张洪英怀了孕,周有清自然马上就要当爹了。他看着张洪英肚子里像小树苗一般天天长大的种子,心里和外高兴,欢喜不打一处来。干活更有劲了,做起事情也更精神,撒尿“啪啪啪”的有力,放屁“噔噔噔”的带响。他几乎包揽了,田里地里的所有农活,像台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劳作着。
每天晚上睡觉前,他总喜欢把头伸到张洪英鼓鼓的大肚子旁,把耳朵贴在肚皮上,听听小家伙的动静,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和小生命隔着肚皮做心灵的沟通。
“洪英!洪英!有反应,咱儿子听见了……”他乐呵呵的和张洪英说。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是儿子?”张洪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肯定是儿子,一定得是儿子……”周有清信誓旦旦,坚决地说道。
“有清,那万一不是儿子呢?我是说,万一……”张洪英慎慎地说。
“那就再生,如果还是,就接着生……”周有清不假思索,果断的回答。
“你当我是牲口啊!一点良心也没有!”张洪英生气地说,一脸责备。
“洪英,不是没良心。你也知道,咱家只有我一个,人丁单薄。男娃是继承香火的家底,是开枝散叶的根基。当然只要是你生的,丫头我也喜欢,可丫头长大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家里没个男娃,终究不是事儿,人家会笑话的。再说没个男娃,将来你我不在了,谁来给我们养老送终?”周有清摆出一大堆道理出来,苦口婆心地解释道。言语中可看出,周有清脑袋里,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与社会主义新生活格格不入,很不协调。
张洪英默不作声。
张洪英的父母和周晓慧知道张洪英怀孕后,也十分挂念,经常过来探望。有时提几只鸡过来,有时送些鸡蛋。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张洪英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
张洪英生产的时间是在农历十月份。十月份已是深秋,秋冬之际。秋风萧瑟,草木荣枯,田地里基本无活。农村里这个时节,都会忙着上山砍柴,准备下来年要烧的所有柴火。
孩子出生那天。周有清吃过中午饭,像往常一样到村后的山林里砍柴。柴才砍到一半,山脚就传来他父亲周大军火急火燎的叫喊声。
“有清——有清——快回家——柴先别砍了——”
又传来父亲焦急地喊声。时间估计就在这几天,周清已猜出七八分。他丢下手里的活计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只见周大军也上不接下气地跑着上来迎他。
“有清——快——快回去,洪英——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周大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听完父亲的话,周有清飞速地往家跑,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快。周大军也大汗淋漓的跟着跑在后面。
周有清跑到家里,只见婆娘张洪英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疼痛难忍,脸色也不太正常。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急得像热锅里面的蚂蚁。他赶紧跑到村头找来村医,村医到后看看情况,一筹莫展。建议,赶紧送医院。
周有清,跑遍村里,好不容易才找请来一辆“羊角叉”拖拉机,一家人陪同下张洪英这才被送往医院。
来到医院,人员进进出出,有医生有病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机关单位的,也有平民百姓,有看病的也有探病的,像赶街一样。外面的世界里,最多也就听过见过头疼、感冒之类的病,一到医院才知道有那么多病人,那么多的病。有名字的病、没名字的病、常见的病和疑难怪病。医生也那么多,穿着白大褂。有努目圆瞪,脸红脖子粗,提高嗓门,大声骂骂咧咧的;有斜着眼睛,看着的;有苦口婆心,磨破嘴皮,交待病人的;还有端着盘子、器具,急匆匆走着路的……
人海中,他们扶着张洪英赶到妇产科里来。情况紧急,医院立刻组织骨干医生准备给张洪英接生。马上张洪英就躺在病号床上,被推进了产房。亲属都被拦在门口,一伙人在过道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了又坐下去,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周有清更是胸口悬着一颗心,手里捏了一把汗。
焦急的等待总会感觉时间缓慢而又漫长。走道里的灯泛着白光,底沉而又压抑。 周有清在走道上踱过去又踱回来。
终于……产房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解下口罩微笑着说道:“哪位是孩子的父亲?”周有清急忙凑到最前面。
“恭喜你,是个千金,母女平安!”女护士接着说道。周有清连声道谢。
周有清跟着护士进到产房,只见张洪英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些汗珠。身边放着一可爱的小婴儿,皮肤红嫩嫩的,被捆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没有像别人那样欢天喜地,因为他的心里更希望是个男娃;也没有难过失望,毕竟也是自己亲生的,她的到来让自己一下子就升级当了父亲……
“你好,院里要填写孩子的出生信息,请提供一下孩子的姓名。”一个年轻的护士客气地说。
名字?周有清楞了一下,他的确还没有来得及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灵机一动,脱口说一个来:
“周胜楠!”
“胜是胜利的剩,楠是木字旁加一个南方的楠……”他再向护士解释道。
原来,周有清本一直想有一个男孩,但偏偏媳妇生了一个女儿,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不是男孩胜过男孩,就取了个男字的谐音字,这对于读过中学的他来说不算难事。
第二天,老丈人和岳母、姑妈、邻里亲戚都陆续赶来,一伙人挤在房间里带来祝福,送上问候。三天后,他们就出院了,又是来时那辆“羊角叉”拖拉机把他们接回村。
小孙女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增添了热闹,也增加了忙路。罗凤珍一边照顾孙女一边教导、指挥张洪英,如何抱孩子,怎么样喂孩子……还特别安排周大军去砍竹子,削成篾子,做了一个小摇篮。又在自家的房梁上拴了两根绳子,把摇篮挂在上面。孩子哭了,就放在摇篮里,拉动绳子轻轻摇晃,像秋千一样……张洪英和周有清看着深深感到佩服。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小胜楠就一岁多了。张洪英的肚子又一次莎莎地大起来,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十月怀胎,沥尽心血,孩子顺利出生。生下来又是一个女儿。
周有清还是往日的态度,原来的想法。他给二丫头,取名叫——周若楠。顾名思义,就是希望女儿像个男孩一样。从名字里都能听出周有清对生个儿子的殷殷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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