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子
—— 冰封（李树平原创作品）
第十三章
钱不是从路上捡来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富裕不是等来的，也不是要来的，那是靠勤劳的双手挣来的。
周有清和张洪英舍得吃苦，刨着生产，又有班上，日子慢慢好转，家里逐渐宽裕。 他首先就去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崭新发亮，闪光耀眼，周有清万分满意，心里不甚欢喜。
自从有了自行车，他晚上干脆就不住在矿山里，每天清晨骑自行车到矿井，收工就回家。若是碰上时间相同，他就会到糖厂接了张洪英一起回去，两口子坐在自行车上，一遇到人，周有清就按响车铃，留下一连串响亮的声音。
不久，他家又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电视机有14寸，花了400多元。成了周家堡里率先拥有电视的人家之一。在村里有着上宾一般的待遇。
有了电视以后，人们就不再寂寥，生活又多了一些乐趣。吃过晚饭隔壁邻居，总会不约而同，过来看电视。比开会还准时，比上班都积极。屋里、院子里都挤满人，有凳子的坐着，没凳子的蹲着或站着。有几个人挤在一条凳子上的，甚至还有从自己家亲自扛着板凳来的。周有清的家里就像电影院一样，每晚爆满。
尽管电视屏幕不大，颜色单纯，图像模糊，甚至有时候还飘满雪花发出“呲呲呲”的声音，但大家仍然觉得很过瘾。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在屏幕前连蚊子飞过都能听到，只有大家呼吸的声音。假如遇到闪屏无信号时，大家才走动起来，忙着调频，帮着转动院里撑着十字天线架的竹子天线干，如同寻找宝藏一样的搜索着信息。
当时正在热播电视剧《杨家将》，剧情古老有熟悉，英雄的事迹从古至今，代代相传。可能像这样声形并茂、栩栩如生的看故事，那种身身临其境、似曾相识的真实感，对于大家还是头一次。因此深受欢迎，看得大伙津津有味。
一天晚上，看完电视剧后。一位邻居，被里面几位女将征战沙场，报效朝廷的画面所感动，感叹道：
“谁说女的不值钱，谁说女人不终用，你们看电视里哪个不是英雄？有清，你福气不小啊，将来三个姑娘可以轮着使唤。要是嫁人了，你就有抽不完的大春城，喝不尽的玉米烧。想想都叫我羡慕……”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人家也就顺口说说，常人听着也很正常。这句话一出来，周有清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字字是在挖苦他，句句是在嘲笑他。
邻居走后，他沉着脸站在屋内，脸上变成了猪肝色。
“听听！洪英你听听！人家的话有多难听，不就因为我周有清没有儿子吗？”周有清满是怒气地向张洪英说道。胸口极速的起伏着。
“有清，人家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张洪英安慰道。
“随口一说都这么难听，要是认真的说那还得了？”周有清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
“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生个儿子！”周有清冲着张洪英吼道。
“好好的，你和我吼什么？真是莫名其妙！”张洪英也忍不住了提高嗓门回应。
“这么个年纪了，儿子都没有一个，我的脸都被丢尽了！”周有清骂道。
“生男生女是我说了算吗？你怎么都赖给呢？”张洪英边哭边骂道，心底的委屈和难过不打从一处涌上心头。她接着嚷道：
“生生生！你就只知道叫我生！这些年我受的苦，你知道吗？周有清，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说完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吵架声和哭声惊醒了三个熟睡的女儿，几个孩子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罗凤珍和周大军也赶紧进屋解劝。
“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吵？吓到孩子怎么办？”罗凤珍一边说一遍安抚着几个小孙女，把她们都拉到自己身边。
“孩子？妈，他心里除了梦着儿子以外，哪里还装着几个女儿。”张洪英边抽咽，边向罗风珍说道。周有清默不作声。
“生生生，今晚当着爸妈的面，我告诉你！周有清，谁爱帮你生你找谁去！”张洪英一面瞪着周有清，一面狠狠地说道。
“去就去！”
周有清甩出几个字便从屋里跳了出来，重重的摔上大门，趁着月色，骑上自行车，连夜回到矿山去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都住在工棚里。
这是结婚以来，周有清和张洪英夫妻两人第一次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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