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骤雨长风
时光倒流,回到逍遥三少瀑布坠崖的一刻,瞬间的失重,秦问一把揽住了阿泰的腰,背后有达摩印在,数百斤的重量使得二人并未像云悠然和颜无错那样被急流冲出老远,他和阿泰幸运地落在瀑布水帘的后面,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崖承托住二人身形,二人滚落崖下。
醒来时已是黄昏,秦问发现自己大难不死,躺在水帘洞中一片湿软的青苔上,皮糙肉厚的他只是轻微擦伤了一些皮肉。秦问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扭头瞧见阿泰就趴在身旁的不远处,脖子上爬满了十几只青壳白肉的大蜗牛。
这群贪婪的家伙咬开阿泰脖子上的皮肉,大口地吸食伤口中的瘀血残毒,一只只白嫩的肉身鼓胀如球,身体的白肉都透着紫黑颜色。
“吸…吸…吸血鬼!”秦问跳了起来,“滚!滚…滚滚滚!”秦问手忙脚乱,一顿划拉,将阿泰脖子上的吸血蜗牛划拉得一干二净。
奇迹出现了,阿泰紫青浮肿的脸渐渐消退,恢复了正常人的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秦问虽然心智鲁钝,却也瞧得出阿泰已然逃了出鬼门关。
小胖子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紧张过后,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眼下已是午夜时分,肚子早就饿瘪了。放眼四周,怪石参差,藤萝密布,身下尽是厚密潮湿的苍苔,哪儿有什么吃的可寻。
秦问哪里知道,他二人身处之地乃是森罗窟的后园——石井洞天。受瀑布阻隔,别说外人,就是魔隐怨九重也从未涉足过这片天地。
明月当空,困在这石井洞天之中,饿了一天一夜的秦问头晕眼花,两腿发软,一只红皮白肚赤金琉璃眼儿的蛤蟆跳了上秦问的脚面,看着蛤蟆肉乎乎的大腿儿,秦问咽了咽口水,想起了小时候,两个师兄带着自己在雁荡山山涧里捉田鸡的情景,那时候两个师兄带着自己将溪流里捉来的蛤蟆剥了皮,串成串儿在火上烤着吃,金黄焦嫩的田鸡腿儿…那滋味儿甭提多美了!
没有干柴生火,罢了,生的也凑合了吧!秦问向着蛤蟆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
一只不够,多抓几只,秦问乐此不疲地翻遍了周围的石缝,水洼,抓了大大小小几十只蛤蟆,全都囫囵生吞下肚儿。
秦问叭嗒叭嗒嘴,“嗯…有点腥,不过…有得吃…总…比饿着肚子强…”秦问摸着肚皮,意犹未尽,可是洞中的蛤蟆受了惊,都逃得不见踪影。
腹中一阵“咕咕…”作响,后门儿告急!秦问慌不择地,脱下裤子,窜到石头后面,大泄一番,差点儿连肠子都拉了出来。
天明时分,已是拉得虚脱的秦问趴在青苔上,哼哼唧唧睡着了。
…
“秦问…秦问…醒醒,醒醒…”阿泰摇晃着秦问的脑袋。
“啊?阿,阿阿阿…泰!怎么…你醒了?”秦问揉了揉眼睛,吃惊地看着阿泰。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如此命大,是这些玉脚青螺吸尽我体内的毒血,救了我一命!”阿泰摊开手掌心,一只青壳白肉的蜗牛在掌心慢悠悠地爬着。
“你…说这东西?”
“对!就是它!玉脚青螺,苗疆罕有的解毒奇宝!只有在水域森林才能找到它。”阿泰兴奋地说,“可是…秦问,怎么你的脸色会是红中透绿色?你中毒了?”
“啊?是吗?难道是昨,昨晚蛤,蛤…蟆吃多了?我已经拉了一夜,肚皮差点爆炸,还好现在不痛了。”秦问摸着肚子,嘟嘟囔囔想不明白。
“什么?蛤蟆?”阿泰一惊,“你…不是在说这个吧?”阿泰伸手从石壁上捉过一只红皮蛤蟆问秦问。
“是啊,这鬼…鬼地方没吃没喝,饿得不行,生吞了几…十只蛤蟆填肚儿。”
“几十只?”阿泰紧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红皮蛤蟆在石头上摔死,撕成两半,有流出红色的血来。阿泰又捉了两只同样的蛤蟆,摔死撕开,流出的都是红色的血。
阿泰半晌无语,一脸震惊地盯着秦问。
“你…老老老,看我干嘛?”秦问被他看懵了。
“秦问,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难受?或者说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拉稀算吗?还有就就就是,肚肚肚,肚皮!我还…没吃饱!依然很饿!”秦问吭呲了半天说道。
“天哪…秦问,你真是命大!你知道吗?你吃的这些个头儿不大,看似不起眼儿的蛤蟆来头可是不小,它的名字叫做【血金蟾】,世间罕有毒物能与其相比,别说是吃上一只,就是尝上一丁点儿的血也足够让你死上一百次!”
“啊!?”秦问傻了眼。
“不过,别怕。听老一辈人讲,血金蟾分两种,【赤血】为毒,【碧血】为药,单凭外表很难判定这些小东西体内流淌的究竟是毒血还是药血,我只知道流着绿色血液的血金蟾极其罕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人若是吃了流着绿色血液的血金蟾非但能解体内奇毒,更能修炼成百毒不侵之身!至少…在这水域森林很难找到能再令你受伤的毒虫了!秦问,我敢肯定,你吃下去的血金蟾至少有一只体内流淌着的是千载难逢的绿色宝血!现在就连你体内的血都是可解百毒的灵药了!”
阿泰一席话听得秦问似懂非懂,一脸憨憨的样子看着阿泰…半天问了一句,“我的脸色…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吧…”
“这地方…不,不不好玩儿,我想师兄了,我,我,我…”
“明白,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出去,找到你两位师兄,再一起想办法救出我妹妹。”
…
绝谷底,黄沙漫漫,暗流涌动,数以万计的毒蝎遍布横行沙海之上。
半空中,石梁交错,长藤倒挂,倒挂着七八个半死不活的人,有的身子还在不时抽搐。
昏迷不醒的颜无错也在其中,双脚被锁链牢牢锁着,这些落难之人就像一串串任割待宰的腊肉风铃。
风吹过,沙子吹进了鼻孔,“啊嚏!啊嚏!啊…啊嚏!”颜无错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逐渐清醒过来。
“他娘的!这是哪里?谁把老子弄这儿来啦?这这这…干嘛?晒人肉腊肠儿吗?”颜无错看看四周,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挂在这里。
“这里是【千里流沙】,你的葬身之地!”
绝谷底,一块赤红色的大石头上,斜卧着一个赤发红眉,皮肤殷红似血的样貌丑陋的家伙,怀抱酒坛,似睡非睡。
千里流沙是四毒将中赤蝎的地盘儿,这一回颜无错真的大难临头了。
“喂!红毛怪!你丫把爷爷抓来干嘛?”纵然沦为阶下之囚,颜无错依然不减嚣张气焰。
“干嘛?废话!抓你下酒!还能干嘛?”
“啥?下酒?你他娘个狗头蛤蟆眼儿的大草包!看清楚了,老子是人!不是腊肠儿!”
“哼!管你是人还是肉肠儿!在本将军眼里都一样!”赤蝎眼皮都没抬,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颜无错乖乖闭嘴了。
殷红的爪尖轻轻一弹,一点红光钉在颜无错身边一个垂死苗人的喉咙上。
【蝎尾针】——赤蝎将军的独门绝技!颜无错眼睁睁看着蝎尾针渐渐没入苗人喉咙,那倒挂着的苗人身子一阵激烈抽搐,体内血肉筋骨须臾间融化成汁,人肉皮囊鼓胀得像一只快要胀破的汤包儿,喉咙上的伤口溃烂出铜钱大小的一个窟窿,血糊肉汁如注,源源不断流将下来,赤蝎匍匐于流沙之上,迎着半空中流淌下来的血汁,贪婪地张开了血腥大嘴…
烈酒、人肉汤包…
饱餐过后,赤蝎仰面朝天,躺在大石头上沉沉睡去,只留一张空空荡荡的人肉皮囊,风中飘摆。
颜无错一阵作呕,记不清身上到底起了几层的鸡皮疙瘩,只是觉得脸上发麻,头皮发乍,这会照镜子只怕都会自己把自己吓上一跳。
“天哪!这家伙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
看着赤蝎鼾声大作,颜无错渐渐缓过劲儿来,“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老子长得这么招人喜欢,下一个十有捌玖被吃的人是我!”颜无错两手尚可自由行动,悄悄探入怀中,“万幸,暴雨飞蝗还在!”
颜无错心中暗自庆幸,不动声色,在屁股后面挂着的口袋中摸索着,“九曲玲珑针——飞贼钱三儿留下的宝贝,许久不用,差点忘了老朋友!”
锁,很快被捅开了。可颜无错依旧抱着石梁不敢下来。
谷底流沙滚滚,数不清的毒蝎子在沙面爬来爬去,唯一能落脚的一块大石头还被那喝人汁的毒蝎子霸占着,简直是进退两难。
“罢了!先他娘的爆了这孙子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颜无错掏出了暴雨飞蝗,瞄准了石头上的赤蝎将军。
“孙子!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阎王爷想你了!你丫该上路了!”
一阵旋风吹过,身边的人肉皮囊一下子裹到了颜无错的脸上,血汁肉糜糊了一脸。
“混蛋!死鬼!老子给你报仇,你丫还来捣乱!”
颜无错气急败坏,心中咒骂,连呕了好几口,顾不得偷袭对手,只顾忙着擦脸,结果忘了手里还握着暴雨飞蝗。
颜无错一个没留神,暴雨飞蝗脱手!掉了下去!“咚!”的一声轻响,暴雨飞蝗不偏不歪正掉进赤蝎的酒坛里,赤蝎搂着酒坛翻了个身,继续打着呼噜。
…
“啊?乖乖…不会吧…完喽…完喽…这回…彻底…歇菜喽…”颜无错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是他娘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无论如何都要取回暴雨飞蝗,颜无错铤而走险,用脚尖紧夹锁链尽头,尽可能地身子降低,手伸去够赤蝎将军怀里的酒坛…
“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差…!”
“嘭!”
颜无错失足跌落谷底,流沙翻涌,瞬间湮没了颜无错的大半个身子。
颜无错可不想被流沙吞没,就此葬身谷地,气急败坏地大声呼喊:“喂!孙子!你醒醒!救命!醒醒!你TM倒是醒醒啊!”
可是赤蝎将军酒后大梦犹沉,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要命的一幕出现了,成群的蝎子大军向颜无错身边聚拢爬来,颜无错惊得头皮发麻,慌里慌张撕下一截袖子包在手上,奋力驱赶群蝎。
身陷流沙,最忌讳的就是挣扎乱动。可心慌意乱的颜无错只顾驱赶蝎子大军,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流沙已湮没到了胸口,“不好!要完蛋了!”颜无错急得额上青筋暴起,双腿聚力,力求一跃冲出,不曾想这样一来更是错上加错,逍遥真劲搅起沙海深处一股漩涡,转眼之间,颜无错只剩下一只包着半截袖子的手,还在沙海之上挥舞。
窒息…无边无尽的窒息包围过来,那种感觉撕心裂肺,简直生不如死…
…
<上一回 | 目 录 | 下一回> |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