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站。这是麦芽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感到又新奇又兴奋。
电话响了,果然是阿梁打来的。
爽朗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入耳膜,刺激着麦芽全身每一个细胞,心里充满了欢喜。
麦芽是喜欢阿梁的,可是他却总是不回她的消息,不接她的电话,甚至有时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许他在忙吧。
麦芽与阿梁在一个食品工厂认识的,她过来体验生活,他是学校派来的实习生。在干活的时候,大家都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第一次见到阿梁那天,麦芽被派去拣货,阿梁与另一个人负责打包。机器的速度很快,麦芽手忙脚乱,可还是不够快,阿梁就帮着一起捡,那两只手确实比麦芽快很多。这阵子忙完了之后,阿梁靠在桌子边跟另一个人说话。麦芽也趁机休息一下。
“嗨,美女。”阿梁的目光移动到麦芽身上。
确定是在喊自己之后,麦芽迎上阿梁的目光。
“你是从哪个学校来的?”
“我不是学校的,我是来这工作的。”麦芽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我不信!”阿梁摇摇头。
麦芽笑着走了。
消失的男人虽然没有看到真容,但阿梁的声音和高高的个子,给麦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巧。第二天麦芽去门卫室拿快递,在路上居然遇到了阿梁。
“是你!”两个人发出来不可思议的叫声。
“你到底是哪个学校派来实习的呀?”
麦芽眨眨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做个和“嘘”的手势。
阿梁低下头,把脑袋凑了过来。
“我是从c市过来的,还没毕业呢!”
“噢——”阿梁故意拖了很长的音。
“嘘,要替我保密噢!”
“包在我身上!”阿梁拍拍胸腹,又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那里有,反正我们都要回学校了,东西就给你啦!”
“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呀!”麦芽歪着头想了好久,什么都没想出来。
“你再好好想想!”
“那就给我一些纸板吧,我那个宿舍的床睡着可硬了,硌得慌!”麦芽终于想出了一件需要的东西。
“行!我那里还有好多硬纸板,都给你!你住哪呀?”
“那一栋,一楼,从右边走第五间。”
麦芽回到宿舍,大约十分钟后,阿梁过来敲门了。
“你来啦!”麦芽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还给你带了个暖水瓶。”阿梁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麦芽,然后站在门口。
麦芽拿起桌上刚买的一只杯子,送给阿梁。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麦芽的心里暖暖的,软软的。
“我叫阿梁。你呢?”
“我叫麦芽。这个杯子是我刚买的,送给你啦。千万别嫌弃喔!”
阿梁收下了那个杯子。
消失的男人
“哎呀,忘记要他的联系方式了!”麦芽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怅然坐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
“咚咚咚”
“麦芽!麦芽!”外面传来了阿梁的声音。
麦芽的心里突然酥酥麻麻的,脸上立刻起了火烧云,心也像刚刚的敲门声一样,“咚咚咚”。
打开门,阿梁提着一袋水果从门缝塞进来,麦芽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个给你!”阿梁轻轻笑了,“我不能白收你的东西。”
麦芽收下东西,又拿来笔纸。
“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阿梁在纸上写下他的电话和qq号。
麦芽加了他的qq号一个字一个字斟酌,发给他,然后对着手机傻笑。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的那么近……”
麦芽把阿梁的来电铃声设为《小幸运》,每天期待着电话响起。
下雨了,暴雨。
下了班,路上的水已经淹到小腿,麦芽索性脱了鞋子,赤脚走。突然在一个水坑里发现一条小鱼,有手那么长。麦芽一把抓住了小鱼,带回了宿舍,养在洗脚盆里。
“我今天在路上抓了一条鱼呦!”麦芽开心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并附上一张照片。
“我今天下午要返校了,实习期结束了!”
麦芽的心突然一紧,心头好像有一块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
“噢,这么快啊。”麦芽躺在床上,心底泛起丝丝不舍。“那我们一起去把这条鱼放了吧?”
“什么时候?”
“就今天下午吧。”
“好。”
麦芽匆忙向领导请了假,请假理由是生病了,肚子疼。
回到宿舍,麦芽开始梳妆打扮,她散下头发,带上耳环,换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又翻出许久不穿的高跟鞋。
“麦芽!”
麦芽的心里又“咚咚咚”敲起了小鼓,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阿梁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惊异。
“可是怎么把鱼带走呢?”
“放在塑料袋里!”阿梁说。
阿梁真是个正人君子,风度翩翩,又有礼貌。这几次来找麦芽,他从未踏进屋里。
路上湿漉漉的,有点滑。麦芽踩着高跟鞋,举步艰难,她其实不会穿高跟鞋的。走到一个路口时,险些滑了一跤,阿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点!”
麦芽的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两个人走到大公园的湖边,把鱼放了进去。鱼摆摆尾巴,游走了。
下午三点,阿梁和他的同学们,离开了这里。
麦芽的心里空落落的。
消失的男人
阿梁走后,麦芽给他发消息,他经常不回了。也许在忙吧,麦芽安慰自己。
可是再忙的人,总要吃饭睡觉的吧。
阿梁会在晚上跟她聊几句,道一声晚安。
宿舍里的信号极差,麦芽要打开窗户,把手机在窗外使劲地摇一摇,晚上蚊虫多,把她咬的浑身是包。
这样一来,两人聊的前言不搭后语,信号时常中断。好不容易摇到信号,阿梁一句”太晚了,该睡了”令她怅然若失,又一句“晚安”让她意犹未尽。
又过了好几天,阿梁像人间蒸发一样,一条消息都不回复。麦芽憋不住了,打电话问他在干嘛。阿梁说:
“我在陪奶奶和侄女散步呢!你听,广场上好多人在跳广场舞。”
“你一回去就把我忘了吧!”麦芽说。
“没有!哪敢!”
眼看就要到七夕了,麦芽想趁这个机会和阿梁近距离接触一下。于是开始打起了鬼主意:“我发现南京离这里挺近的呀!我想去玩玩。”
“是挺近的。”
“我一个人去,你放心吗?要不一起去吧!”麦芽试探着问。
“行啊,哪天去?”阿梁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两天!”麦芽欢喜得跳起来。
第二天向领导请假,没想到领导不给批。麦芽央求了好久,说着还掉起了眼泪。领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我女儿也跟你一样大,小丫头片子!”
拿到准假条,麦芽破涕为笑。
消失的男人
一路上麦芽的心情格外地好,心里欢喜得像只小鸟,呼啦啦冲上云霄。
在地铁口等了一会儿,阿梁过来了。麦芽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走吧!”
阿梁带她去买了地铁票,两个人先去找住处。
到了宾馆。麦芽支支吾吾地说:“两……两间房,好……不……好?”
阿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服务员狐疑地盯着他俩,指着一件房说:“这个是标间,有两张床的!”
阿梁瞟了一眼麦芽,说:“我女朋友比较传统!我们有钱,任性!要两间!”
麦芽听着“女朋友”这三个字,吓得心里漏了一拍,两只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麦芽坐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又看看雪白的床单以及雪白的地板。脑袋蒙蒙的,仿佛只是一场梦。
“休息好了吗?我们出去逛逛吧!”阿梁发了条消息。
“好的!”
阿梁以前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地带着麦芽来到一条街上。
麦芽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是又不好意思说。
阿梁要给自己挑一个背包。
逛了好几家店,年轻的服务员带他们看了一个又一个,阿梁都不满意。
“哥!”麦芽调皮地叫了一声。
阿梁和服务员都一愣。
“你们不是情侣吗?”
“不是!”麦芽说。
步行街上好生热闹,麦芽却高兴不起来了。
“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麦芽跟着阿梁进了一家小吃店,麦芽又饿又气,又不敢表现出来。
阿梁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随便吃点东西,带她去了秦淮河的桥上。
河里乌篷船摇曳,灯火通明,别有一番趣味,不愧是金陵圣地。
桥上有不少的男男女女,忙着你侬我侬。麦芽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你看哪里!”阿梁拍拍麦芽的肩膀,指着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
麦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忙移开目光:“那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走向另一边。
阿梁跟过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麦芽怕他亲上来,慌乱地推开他。
阿梁倒也识趣,放开手,若无其事地带着麦芽回去了。
消失的男人第二天早上,阿梁敲开麦芽的房间,和她并排坐在一起,慢慢地抓住她的手。
“虽然是异地,但我想试一试!”
麦芽没有反抗,羞涩地点了点头。
在麦芽的慌乱中,阿梁吻了上去。
九月份,麦芽也返校了。阿梁来到她的学校看她。麦芽欢喜地要去车站接他。
“不用!我找得到路!”
第一晚,阿梁把麦芽送回了宿舍。
第二晚,麦芽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可以吗?”
麦芽第一次没回宿舍。
关灯,盖被。
阿梁的手伸了过来,开始四处游走。当他压在麦芽身上的时候,麦芽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一脚踹开了。
阿梁猝不及防,闷吭一声,倒头呼呼大睡。
麦芽彻夜未眠。
第二天,麦芽把他送上了出租车。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阿梁又人间蒸发了。
麦芽问:“你在忙什么呢?”
麦芽怕他嫌自己烦,不敢发太多消息,可他总是不回。
麦芽打电话,阿梁总是说:“我有事,忙着呢!”或者是“我在跟同学打球,先不和你说了!”
又过了几天,干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就连他的留言板,她都没有权限留言了。
麦芽慌了,她哭着给他打电话,还是不接。
一壶沸腾的水,彻底冷掉了,结冰了。
一个星期后,麦芽发短信,提了分手。
阿梁这次回的快:“你至于吗?”
麦芽不理会,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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