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山打电话给玉强,问有没有空,趁春暖花开一起回老家逛逛。玉强问:“还有谁?带妹子吗?”雨山便骂:“我说幸玉强,你离了女人会死是怎么的?谁也不带,就你我哥俩!”
玉强说:“那行,我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你。”雨山说:“不用收拾,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玉强几分钟后出现在雨山面前,油头粉面,还背了个小背包。
雨山开着汽车上了高速,往三百公里外的家乡——三峰镇奔驰而去。
玉强问:“怎么那么仓促?有什么急事?”雨山回道:“没什么,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回家的感觉!”
“要不说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人都是神经病,你都十年没回去了吧!你这是闹哪一出啊?”玉强抖着腿问。
“废话真多,你不是十年没回?”
“我前几年回去过,就我们母校被改建成精神病院的那年,好家伙,数不清的精神病,我估计全市的精神病都集中在那了。”
一路再无话。即将抵达三峰镇时,雨山问:“车停哪?”
“就停母校门口吧,那是我们三峰镇海拔最高的建筑。”
于是,车子爬上一段斜坡,稳当地停在雨山和玉强的母校大门外。他们下了车,不约而同地抬头,几个烫金大字赫然在目——三峰精神康复治疗中心。
精神康复中心高高的铁闸门紧闭,门边的保安亭里端坐着一名保安,他警惕地盯着他们,终于还是把脑袋探了出来,喊道:“喂,这里不让停车的。”玉强嘻嘻笑着走上前去,递了一根烟,说了几句好话,踅身回来时,他冲雨山摆了一个OK的手势。
雨山说道:“走,爬到学校后面的笔架山上看看,山顶可以看到我们镇的全貌。”玉强纠正道:“不是学校,是精神病院!”
蜿蜒盘旋而上的窄小山路,泥泞且杂草丛生,勉强够一个人行走。走没几步,玉强住了脚,说:“等一等!”同时摘下随身背着的小背包,掏出了一盒安全套。雨山瞪大眼睛问:“你不会这个时候兽性大发吧?”
玉强说:“你想哪去了,这山路湿滑,刚才应该下过雨,容易把鞋子弄脏,安全套往鞋上一套,嘿嘿,美滋滋……我这还是在电视上学来的。”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这玩意干什么?”
“成年人嘛,安全第一。”玉强嬉皮笑脸地说,“你要不也套两个?超薄的。”
雨山摆手,道:“不用,你留着自己用吧。”
笔架山顶部是一爿石头平台,十多平方的样子。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玉强在即将登顶时放松了警惕,大踏步往平台上迈去,不曾想,平台光溜溜的且被雨水打湿了,戴了套的鞋底如同抹了油,差点劈成一字马。先着地的臀部拯救了玉强的腿部韧带,他拍着胸脯骂咧道:“好险好险,差点就真的‘荣归故里’了。”
身后不紧不慢小步跟来的雨山幽幽地说:“看来以后你要买螺纹的套才行。”
俩人在平台上站定,同时往山下俯视——青山兜绿水,潮雾气蒸腾。
“怎样?我们的家乡美吧!“
“真美!就是水库的水太多,把炊烟都给淹没了。”
“要不你跳进去,游到底部看看你家和我家……”
“扯淡,看不到了!就怕时间久了脑子里也记不真切,所以特地约你一同回来走走……三峰镇的人都不知哪去了!?”
“不,还有一个人在。”
“谁?”
“叶宁宁,当年我追过的那个隔壁班的女生,我当时常问她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她说我的名字很流氓,总不愿意。”
“她现在哪儿?”
“在下面的精神病院里!”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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