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雨多的很,不经意间,耳畔就响起滴滴答答的落雨的声音。如果细细听的话,大可以从声响上笃定是灵泽春雨或者连绵秋霖。
这其实也简单得很,春季的雨水,饱满厚实,总寻着房檐珠窗,一滴滴的扣下来。起先是一两点,三四点,然后前后远近慢慢的下成一爿,听的久了,就是远处也滴答,近处也滴答,好像无数的珠子哒哒的在地板上蹦跳着,每一声清清楚楚,干干净净——让你清晰的知道,那是记忆里谁的囹圄。
春雨,是困在记忆里,割舍不去的,也无法再现的欢愉。记忆里的一个人,一场景,一句话,一场灯火,短暂的长不过一颗雨的滴答,却清晰可辨,无迹可寻。
相比之下,秋雨来的晚一些,总是在黄昏时候,天时而墨蓝,时而昏黄,黯淡的天光里,看不清人影晃动,树枝黑黢黢的,偶尔有蝙蝠猛的翻折飞过,整个世界都沉默着,无声又忙碌。我童年的记忆里,秋雨就是此时来的,天地之间忽然起了一阵风,带起了衣摆领口,枝丫梢头猛的一晃,世界,猛的抖擞了精神,这一下,唤醒了耳朵。伴着风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如海水般漫过来的,蚕食的声响,沙——的一声 其后沙沙声绵延而至,再无断绝。奇怪的是,秋雨从不先落在人的身上,它落尽了草木,起了风尘,湿了阑干,迷离了灯火,它尽在你身边,可你却一滴都得不到,有的只是一声叠着一声的叹息声 沙——沙——沙。
淮南子上说,秋士悲,又有说,秋风秋雨愁煞人,那就有点过了。总而言之,秋雨是听不清看不明的夜半更漏,红叶低窗。是半生里里,分不清,说不明的凉炎自古,浮生谁禁的无奈。也是心虽相许,事未曾谐的点滴惆怅。秋雨,下的绵连,却从未近身。一如此生,一如你我。
我前些天看书的时候,可能入的太深,不知做了怎样的梦,哭着醒过来。青白色的天明映进斗室,屋里仿佛冻成了清冰。我艰难的坐起来,望着看不见的虚空,目光如一场过季的秋雨,绵连不绝,霖过青山白水,透过古陌荒阡。
我想看到即将转黑的那一边,是否有一人尚可,让我用这如潮的思绪,鼓荡风尘,下出一城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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