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蜜妈
上班的地铁上。读丁立梅老师的《草木染》,其中提到苏州一个叫“相城”的地方,心中风起云涌,恰逢故人的惊喜。
文字,竟是如此奇妙。会让你,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出莫名的熟悉感,心心念念。知道相城,源于一本书——《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作者蒋坤元先生,是相城渭塘人,生于斯,长于斯,深深根植,于此。
蒋坤元先生著:《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想起他,就会想起他的茶楼。一间位于相城的阳澄湖畔,大大的茶楼,自动在脑海浮现。
他在书中说,到60岁时,想开一间茶楼。“人家的茶楼想赚钱,我开茶楼不想赚钱,就是想给一些老朋友找到一处宁静温馨的地方,回忆往日的峥嵘岁月,说说乡野趣事,这样的茶水味道一定不错。”因为这段文字,素未谋面的蒋坤元先生,在我心中瞬间变得具象起来。竟然热切地期盼,能坐在如他一般本色素朴的茶室,吹着阳澄湖有些咸湿的风,听他娓娓道来,一粒粗粝的蚌,融炼润泽的珠的传说。想象着,走进这间茶楼的画面。历经岁月风霜的雕花木质门窗,有着时光侵蚀的味道,兀自静好。高大的天井上,挂着一方,敞亮的梦想,倾泻而下的阳光,蓄满一池诗意和远方。斑驳的树影,洒在庭前院落,一阵风过,有仙子落在布满苔痕的青石板上,翩翩舞蹈。宽敞的厅堂,最显眼的地方,安置一粒硕大的珠蚌。黑褐色的蚌壳,布满年轮的沟壑,半开半合间,一颗光洁圆润的珍珠,散发出瑰丽的色彩与高雅的气质。在我眼中,这粒珍珠,无疑,就是蒋坤元先生自己。我以为,这是他的茶楼,最不可或缺的标识。生长于相城这珍珠之乡。十五岁,蒋坤元先生还是一位小小少年时,为了生计,不顾水深浪急,扎猛子沉到河底,采集散落的珠蚌。窘迫艰困的生活,以最本真的方式,教会他,“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的人生哲理。从此,他的生命,与风里雨里、痛里苦里的珠蚌,结为一体。从少时的河底采集,到成年后的自我磨砺,他一个猛子,又一个猛子,扎入生活的最底部,朝着自己认定的人生目标,迎风破浪,历经沧桑。高考前,因为劝架,他莫名被打伤头部,爱读书的他,与第一次改变前途的机会失之交臂。命运,由此转弯。他只能去当兵,希望在部队通过报考军校跳出龙门,不想没全面复习而失利,受到再一次打击。枪械修理工干得好好的,却突然被调去炊事班,当伙头军。在一度看不到希望的低落中,他读到张海迪的故事,点燃心中不灭的梦想。就像钻研枪械修理一样,他认真琢磨做饭的经验,脚踏实地为战友们做好每一餐,将之也作为一种奉献。不屈服于命运的种种考验,为寻找自己的出路,他开始阅读、写作。从此,在文字中,建构自己的精神王国,安放,灵魂的叩问与求索。无论是年轻时四处飘萍,辗转在乡镇企业上班,给蛇岛老板打工,到私营企业跑销售,还是,不惑之年商海弄潮,建厂创办实业,买地出租厂房,运营物流港等,四十年的沧海桑田,四十年的曲折变幻,蒋坤元先生,始终与文字为伴,从不曾间断,对自己的修炼。无论是贫瘠还是富有,在他的生命中,总有一处书房,占据重要的领地。从刚转业花掉转业费的一大半购买的简易书橱,到创业成功后专门装修的整间书房,满面墙的书柜,充溢万卷的藏书,他将之誉为最亲切、最温柔、最可爱的地方。他说,“这世界已太浮躁了,我们走向书房,就是走向清静,走向崇高,我想。”如果说,生活的磨难、命运的考验,是进入他人生蚌壳的飞沙砾石,那么,书籍,无疑是他自动分泌的珍珠质,将这痛苦层层包裹、打磨,使之成为生命的内核,成功的底色。分泌珍珠质,形成珍珠囊,圆润其光亮,在磨砺生命这粒稀有珍珠的旅程,蒋坤元先生从不曾懈怠,从不曾自满。他总是,不局囿于取得的成绩与进步,把自己压得低低的,尤其是在荣耀面前,他自省自勉:“稻穗成熟,头自然低下。”以此警醒自己,沉入生活的最深处,潜心修行,就像15岁沉到河底采集珠蚌一般。
他不知疲倦地学习,认为,“一个人学的东西越多,维持生命力的时间才会越长久。”他说,“如果生命是一块土地,也许你终其一生,却只能开采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面对前面的荒山野岭,也就束手无策了。然而,我想最充分地开采自己的生命。”为着能最充分地开采自己的生命,站在集体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分水岭,四十岁的蒋坤元先生,放弃安逸舒适的稳定,毅然投身于创业的时代大潮。让持续积攒、融炼多年的才华、智慧,在独属于自己的舞台,迸发出绚丽的光彩。这样的蒋坤元先生,梦想到60岁时,开一家茶楼。而我,却是如此热切地期盼,一夜之间,他的茶楼便应声而起。尽早将他,多年来沐雨栉风、千锤百炼的晶莹素洁、浑然天成的人生之珠,安放于此。而后,满身轻松、步履轻盈,泡一壶,名为“茶语清心”的禅茶。就着沁人肺腑的茶香,讲述三代人与阳澄湖的故事,直至,尖细的茶叶,从水面,沉到杯底。
在满室茶香中,我看到,一粒珠蚌的前世与今生,将来与过往。
蒋坤元先生的这间茶楼,我已想好名字,就叫:珠蚌传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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