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旁的土枇杷树,树上的枇杷由浅青转成了柠檬黄,由明黄变成了橘红。
果实成熟了,到了最佳的采摘期,一天天过去,树上果实圆润饱满的肌肤出现了斑点,然后表皮出现了皱折,就如人儿一样,在慢慢的衰老。过一段时间,满树的果实,因为成熟期过了,便从树上落下。
我在村中,在道路旁,在山脚下,也见到土枇杷树挂着满树的橘红,却无人采摘,成了绿色中的点缀。
土枇杷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人采摘?
土枇杷树在阳光下抖了抖身体,落下几个太成熟的果实,“你对我还有记忆吗?”
“有呀,小时候,我偷偷爬上别人家的土枇杷树摘果,酸酸甜甜,我会摘一大把土枇杷,用衣服包着回家,”我兴奋的说,不由怀念小时候灵巧的身体。
“后来,到县城上学了,每到你成熟的时候,我就爱逛市场,人们用竹簸箕装着土枇杷出售,我在这个摊位尝一颗枇杷,然后说酸,之后又到另一个摊位吃一颗,再说酸,连吃几家,都说他们的枇杷酸,心里却是窃喜,哈哈,我不用花钱就吃了枇杷。”我想起了少年的尝枇杷的样子。
土枇杷树笑了,一个果实砸到我的头上,“现在,你还想吃?”
“不想,我也不知道原因。”
“一个对土枇杷有情怀的人都不想吃,还会有多少人想采摘?我们土枇杷肉少核大,而且酸味足,现在的新品种——五星枇杷肉厚果甜,还采用套袋的方式,身体上没虫眼和斑点,又好吃又养眼,谁还会在乎土枇杷?”
“现在的市场与以前的市场相比,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不同季节、不同地域、不同国籍的水果,国际水果的进入,冷库的运用,物流的快速,让市场里的水果琳琅满目。”
“当一个人在花海里,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的那朵花吗?”
“我记不得。”
“社会的发展,有太多的水果超越我,大家都喜欢更甜更有特性的水果,人们不需要我,市场也不需要我,因此就没有人采摘果实了。”
“土枇杷,那你伤心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哈哈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因此伤心?市场不需要我,但画家需要我呀,你看水墨里的枇杷有我的神韵;村庄需要我呀,村中最美的那一抹色彩是我的果实;田野需要我呀,我与她们一起守护着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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