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这场婚姻注定不幸。
她嫁给了一个中学同学。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当然是情深似海,郎有情来妾有意。
互相对视的时候,彼此都能够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看到了自己,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瘦瘦的身材,长长的头发。
那个时候的她,出落得格外的亭亭玉立。
她暗自喜悦,满脸欢容。
说明他心里满满都是她。
加上二人又住得近,他每每要把她送到楼下,然后看着她走上了,才安心地缓缓离去。
她也还记得,那时候的楼梯旁有一盏又细又长的路灯。
昏黄的灯光将他颀长瘦削的背影拉的更加的长了,就像是一株挺拔的小树。
而她便站在楼梯拐弯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
那个年代,学生时代的爱情,便是如此的浪漫温存。
它仿佛是一眼清泉,细水长流。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眨眼,便度过了此生。
时间过的飞快, 她如愿的嫁给了他。
只是他的母亲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刁钻女人。
那是经历过文革年代的人,胸怀满腔愤怒,有事没事总拿身边的大小事发泄。嗓子又尖又哑,嚷嚷起来叫人耳膜生疼。
或许只要忍耐这一时之气吧。等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的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满目憧憬,眸子里亮起的光就像是天边发光的小星星。
再接着,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胖胖圆圆,一生下来就眉眼弯弯的对着自己笑。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生了。
他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抱走了孩子,临走前那一眼就像是刀子似的落在了她刚刚经历了生孩子之痛的身体上。
“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说,让她照顾。你…现在不方便。”
曾经对他百般宠爱的丈夫如此说道。
再接着她得了抑郁症,没了孩子陪伴身侧,终日孤零零的躺在医院床上,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敲碎了,疼的难过。
“还我孩子!”她终于熬到了出院,人也坐完了月子。
“她在这里这么好,为什么要去你那边,你有时间照顾她吗?”
顽固而执拗的老人盯着破门而入的她,像珠子落地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我们在这里照顾得她很好,去了你那边,你也只能把她扔在保姆那儿。”
一向温顺如绵羊的她终于愤怒了。
她伸出手,指着躺在椅子上朝自己傻笑着的婴儿,“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为什么不能有由养?她,又不是你生的。”
她终于从固执的婆婆手里抢回了属于自己的婴儿,从此开始每日便抱着小婴孩在家楼下的大院里走来走去。
带着她看电视,带着她坐车兜风,带着她吃饭。
她及其喜欢这个和自己长的有七分像的婴儿,小婴儿那双大大的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样。
事情似乎就此归于安稳。
只是变故再生了。她一向兢兢业业的老公,开始了早出晚归,做的是公安部门的一个副科长。
“不应酬哪来的钱?不应酬,不搞好关系,我怎么混下去?还要给你们赚奶粉钱。”
喝的满身酒气男人,躺倒沙发上叫嚷嚷。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抱着手里的小婴儿,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一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
“你是卫的老婆吗?”
那个男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是的,您是?”
“他搞我老婆!”
这句话宛如是晴天霹雳,将她整颗心劈了个粉碎。
早出晚归,日夜应酬,只怕应酬的是别的女人吧。
她看着镜子中照出自己憔悴昏黄的脸,垂下眼睛说,“你要怎么办?”
“哼!大家都是同事也不好说什么。我只是好心告诉你这件事,不然你还像我一样蒙在鼓里。”
男人说完就挂了。
她握着手里的话筒,泪水像止不住的阀门噗嗖嗖的往下掉。
一切都不会好起来的,人心就是世上最易变的东西。
愤怒令她面容扭曲,她忍不住就要冲出门去,去到那个混蛋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就在这时,一声嚎啕大哭,把她扯回了现实。
她的女儿要换尿布了,躺在婴儿车上,哇哇大叫。
不对,她还有一个女儿。不能让女儿年纪那么小就没了父亲。
她颓然的回到了婴儿车的旁边,认真的看着婴儿车里的小人儿。
那女孩儿抬着自己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面黑玻璃珠子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理会眼中的丈夫
一个人操持家务,一个人上班,买菜,照顾女儿。
一个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为了女儿,她要忍,她不能离。
或许婚姻注定不幸,或许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但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为自己活下去,让自己活的更好活出自己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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