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脉

命脉

01

“谢谢钟哥，下个月我再来啊。”朱元数了一把手上的钞票，满意地拍了拍钟纪轲的肩膀。

“下个月，你不用来了。”钟纪轲低头冷笑。

“开什么玩笑，钟……哥……”朱元刚想继续贫嘴地说下去，就被一击重击砸得他头昏脑花，逐渐意识模糊，重重地跌倒在地。

而朱元身后，站着一个和钟纪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上的铁棍子还没来得及放下。

朱元努力想睁开眼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最后也只能带着疑惑昏睡过去。

“叛徒，解决。”长得和钟纪轲一模一样的人拖着棍子在地板上滑行，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地方。

钟纪轲蹲下，拿走朱元仍揣在手里的钞票，想举报他然后自己独揽这个地区走私烟酒的活？没门！

钟纪轲把钱扔在地上，发出一则信息不久后，就有人来处理朱元，和拿走报酬，至于朱元最终的死因会是什么，钟纪轲也无从得知。

“确定只要他死了，我下个月就不会出事了？”钟纪轲看了眼对面那自己都有可能分不清楚的长相，很快又回避了眼神，都说遇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会招来横祸，不会是真的吧？毕竟他现在遇到的可不是长得像那么简单，他遇到的可是未来的自己。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准没错，我还能害你不成？还有，我们都叫钟纪轲有点麻烦，我喊你阿轲，你叫我小钟好了，完成了我的任务，我就是时候回去了。”小钟这样说道。

钟纪轲笑了笑。“是啊，你长成这样，又知道我所有的事情，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你呢。”

“那么，接下来，就是抓奸时刻了吧？”小钟起身拿了两瓶水，把其中一瓶扔给钟纪轲。

“那个该死的女人，敢给我戴绿帽子，就早该料到会有今天。”钟纪轲微微抬起了接住水的手以示谢意，转开瓶盖，大口地喝水。

“那你想让她怎么死？”小钟饶有趣味地看着钟纪轲一变再变的微表情。

“既然她那么喜欢出轨，那就让她死在跟奸夫的床上。”

小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钟纪轲。

02

看似丑陋的月牙被路过的云遮住了半个身子，漆黑的夜空仿佛在无声地咆哮，试图赶跑自以为正义的云，还人们一个寂静的黑夜。

马越正在这片夜空下的一间公寓里的床上，沉沉地睡着。

“别玩了。”马越拍走脸上的手，丝毫没发现那手比他平常握的粗糙了几分。

“谁跟你玩了？！”钟纪轲没有把手收回去，更是一巴掌拍在马越脸上。

马越被这一巴掌弄醒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先闻到蔓延在空中的血腥味，转头一看，自己的枕边人黎莫娜已经被杀害了，并且眼神正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责怪马越为什么不救她，马越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吓得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滚下了床。

钟纪轲不满马越到现在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伸脚踢一踢惊慌失措的马越。“死的是我马子又不是你马子，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纪轲？！”马越看了眼钟纪轲再看向床上的黎莫娜，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爬向前扯着钟纪轲的裤脚，表情难看得很。“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是兄弟啊，纪轲！”

“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朱元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吗？女人能被你抢去只能怪她自己不守妇道，但是背叛我，妄想取代我这件事，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的。”钟纪轲弯下身子，双手扯着马越的领子，用力揣起他，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完了，完了。马越低下头不敢看钟纪轲的眼睛，他听得出来钟纪轲的声音里饱含着这辈子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只得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考虑有没有逃跑的缝隙。

钟纪轲放开马越。“时间到了，我要走了，警察也差不多要来了，现场证据会表明人是你杀的，你还是自首吧。”

“不！人不是我杀的！不可能有证据！”马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清醒吧？我早就收买了黎莫娜，说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只要她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在你的饭菜里下药，她就能够逃过一劫，她不知道我是骗她的，迷晕你只是为了给我一个足够杀死她，还有嫁祸你的时间。”钟纪轲一步一步地接近马越，以一个高等动物的姿态去嘲笑低等动物的愚蠢程度。

“我就是讨厌你现在这种样子，你问问你自己，一直以来你把我当兄弟了吗？你一直都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和我相处，我们兄弟相称，我却总觉得我低你一等，我到底差哪了！比起你我差哪了！”马越以孤掷一注的心情，居然反抗起来，说出自己隐藏在心底已久的心里话。

“你哪都差！你比我胆小、比我懦弱、比我不负责任，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你想证明你比我勇敢吗？那你去自首啊，还是从后面的阳台跳下去啊，不管哪一件，你都不敢做，你永远只会放低姿态，只会逃，我也讨厌你这一点。”钟纪轲忍耐住被误解的心痛，伤害人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说到后面忍不住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对方的表情。

没听到马越的回嘴，钟纪轲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刚松一口气，身后就传来一阵偌大的声响。

钟纪轲回头一看，马越已经不在原地了，他下意识地冲到阳台，往下看，方才明明还离他那么近的马越缩小了很多，一动不动地躺在马路上，脑浆和血液鲜活地在他身边流动，也在钟纪轲眼珠里流动。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死了，黎莫娜的死更是死无对证了，我们快走吧，不能被发现我们来过案发现场。”一直待在客厅的小钟听到了动静，赶紧到房间里要把钟纪轲带走。

“可是……我原本只是想让他在牢里度过下半生，我没想让他死。”钟纪轲眨了眨眼，一脸无奈地望向阳台，再被小钟拉走。

“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亏你把他当兄弟，他这样对你，也算是死有余辜。”小钟虽然嘴上说是意外，但是表情却意外地淡定，像是早就知道马越会跳楼一样。

03

咚！咚！咚！

一夜未眠，借酒消愁的钟纪轲神志不清地去开门，一开门便有一张警察证怼到他面前。

“钟纪轲先生，有证据和证人指向你杀害了朱元、黎莫娜还有马越等人，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警察流利地说完话，不等钟纪轲反应过来，就派人强制给他上了手铐。

怎么可能？！钟纪轲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所有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朱元应该连尸体都找不到，怎么会查到他身上来？

难道是小钟？！小钟就是未来的他，来这里是为了防止自己被马越背叛然后坐牢，不会害他，不应该是小钟，到底是谁？！

钟纪轲带着所有的疑惑来到警局，或许等警察盘问完，他就可以有头绪了。

“先是杀了朱元，让人把他的尸体和石头一起丢下海，然后杀了你出轨的女朋友黎莫娜，最后逼试图替代你的马越跳楼，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对吧？”警察一条不漏地念出他所做过的事。

钟纪轲惊讶后收敛自己的表情。

“何怨仁已经把你做的事和留下的证据都呈交了，像他这样大义灭亲的，不多了。”见钟纪轲不回答，警察继续说道。

何怨仁是谁？钟纪轲没能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名字和对应的脸庞。

钟纪轲还在理着思绪，另一个警察进来跟盘问他的警察说了一句，他隐约听到了一句“也好”，然后两个警察一前一后都出去了，待门把再次被转动，钟纪轲警惕地抬起头，不安的左手食指来回划痛了右手掌心。

“是你？！”钟纪轲激动地站了起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何怨仁，是你的双胞胎哥哥。”何怨仁不紧不慢地坐下，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已经关闭了录像和录音设备。

“呵，我没有兄弟姐妹。”钟纪轲不屑地瞥过头。

何怨仁似笑不笑的表情显得异常诡异。“当时家里穷，出生时我身体比较弱，你爸妈认为我不能干活把我扔了，而你幸运地被留了下来。”

“我不信！”钟纪轲皱眉。

“你不信我是你哥，但是却相信我来自未来，你简直比马越还蠢。”何怨仁翘起二郎腿，挑衅般地望着钟纪轲。

“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出卖我的理由吧，那你和马越又有什么区别？”钟纪轲始终不坐下，俯视着何怨仁。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抛弃，不会有后来所有的遭遇！你爸妈去世之前知道我还没死还妄想让我认祖归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他们让我知道了所有事情，那我必须来报复你啊，我的好弟弟。”何怨仁虽然是坐着的，但是他的气场仿佛比钟纪轲还强大。

钟纪轲冷笑。“你费尽心思了解我，布局让我得知真相后杀人，自己又悄悄留下证据，就是想看到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吧？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

何怨仁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和警方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完了，连忙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又在离开之前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是真相？你以为马越是自己跳楼的？你以为黎莫娜真的出轨了？你以为朱元会帮马越？你杀了这么多人，不过都是源自“你以为”。”

何怨仁留下这么一番话，才离开口供室。

钟纪轲重复了一遍何怨仁的话，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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