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故乡的山

作者: 一水的简书 | 来源:发表于2024-01-19 15:46 被阅读0次

            清晨起来,继续重复简单的生活,洗漱,生火,陪父母熬罐罐茶,吃早点。走出门,太阳已经很高了。我的影子和我的身高已经同样修长。带着儿时的记忆,顺着房后高大的山坡向上走。冬日里,柔和的阳光洒在枯草遍野的黄土坡上,也照在了我懒洋洋的身上。惬意的阳光,碧蓝的天空,山头微冷的清风,任思绪在飞,脚步也顺着农村的水泥路漫无目标的前行,山湾里的稀疏人家,山粱上零落的村庄,预示着这里曾经有人类的足迹。现在还有吗?答案是肯定的,依然有,门前干净的土场,整齐的草垛,袅袅的炉烟,偶尔一个孤独的身影……似乎都在说明这里有人。

            每年暑假,我都会在会宁老家度过,父亲在大门口附近开辟了一块菜地,大约有十几个平方左右,里面种的菜种类繁多,长势喜人,红的耀眼的西红柿吃到嘴里酸酸的,那种酸沁人心脾,却又回味无穷。辣椒、茄子、白菜、生菜、菠菜、油麦菜……几乎各占一隅,在尽情的生长,因为羊粪为菜苗提供了足够的养分。尽管干旱,但有自来水的浇灌,自来水应该是顺着渠道和管道不远千里自洮河而来,伟大的引洮工程惠及贫瘠的黄土高原,一路向东便去了庆阳的董志塬,路过我的家乡,让足不出户的农村人感受到未曾有云亦可有降临的甘露。

            我惊叹父亲的菜园子,无污染,纯天然,伸手去摘,入口即食,感叹有那么多健康的,绿色的蔬菜。我问父亲为什么不吃呢?父亲说:“我一个人能吃多少菜?菜长大了,我就喂鸡吃,再长老了,我就喂羊吃”

            父亲一个人在家里,孤独的守着老房子,这已有10多年的时间了。母亲常年在外轮换着给我们兄弟带孩子。刚开始父亲种很多地,包谷,洋芋、胡麻、扁豆、小麦轮换着种,近两年只种少许包谷和洋芋。父亲年岁已高,力气有限,种不了那么多地了,但父亲的菜园子种的还很精心。可惜,那么好的菜,喂鸡了,喂羊了,人吃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父亲是西北农村空巢老人的缩影,会宁的农村偏居在千沟万壑之间,山梁上有人,山沟里有人,到处都有凌乱的村庄,村与村的距离用高音喇叭才可以丈量,一句大声的呼喊是不会吵醒邻村的狗。站在群山之巅,只要绕过一个山头,就能看见一个村庄。可以想象,在我还是童年的时候,农村的每个村庄是怎样一片繁忙的景象,漫山遍野的牛耕田,驴犁地,人们肩扛背驼手提,为的是知足的幸福生活,山坡的放羊娃唱着西北神曲,一声吆喝能回荡几个山头,每家做饭都是灶台大铁锅,小孩也能吃3碗洋芋疙瘩,过年的时候肉没煮熟,便偷着拿一块跑了,那一锅芋疙瘩,就能喂饱肚子。偷走的那一块渗着血水的肉便是儿时的记忆,也是童年的味道,尽管生活很艰苦,但是大家都很快乐,很幸福。小孩子无忧无虑,放学后喂牛,烧炕,干农活,点着煤油灯灯写作业。周末了放牛放羊又放驴,学习都是次要的事,但每家都“盛产”大学生,会宁成了名副其实的“状元县”。大人成天成天的劳动,冬天拉粪,春天播种,夏除草,秋忙收,麦子熟了,中午很少休息,要抢到暴雨来临之前收割完所有庄稼。

            曾经的离开是为了后来的回归,时间在飞逝,和时间一起飞逝的还有我的童年,我的伙伴,我儿时的记忆。走了一群人,空了很多庄,黄山高低复,人家在何许?

            我一个人站在山顶上,只有孤独的影子陪着我,眼前昔日陡峭的山地,变成了整齐的梯田,梯田里庄稼旺盛的痕迹很微妙,能看见的是野草繁盛的样子,尽管枯萎了,但庞大身躯的风范还在。远处萧条的村庄,孤寂,破落,宁静……像一位坚强的老人,尽管风烛残年,但依然坚强的站里在那里,我在想,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如果还可以站在这里,故乡会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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