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忙吗?”热恋中的方胜男正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就像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感觉话总是说不完。
“嗯,今天七夕,这不刚刚送完一单鲜花,这会正趁着没订单在吃午饭呢。”外卖小哥元义平趁着午饭的间隙,一边和女朋友通电话,一边啃着包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你骑车的时候小心点儿。”方胜男提醒道。
“嗯好,我争取早点结束去陪你,先挂了,我这接单了。”元义平看了眼天气,平台接单的声音已经响起。
今天是七夕,接到的订单大部分都是鲜花外送,浪漫的男女们在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一起庆祝他们的美好。看这天气可能会下雨,不知道搭桥的喜鹊们羽毛防不防水呢,元义平看了眼订单上的地址,急匆匆地戴上头盔,骑车离去。
又是一笔鲜花外送,从花店拿过包装好的鲜花,抬腿跨坐起步一气呵成,元义平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流里,经年累月的外卖和跑腿服务让他练就了一身高超的车技。带着还散发着芳香的鲜花,元义平一路疾行到了一幢写字楼下,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很快就从楼里走出来一个姑娘,姑娘跑过来,伸手接过花,元义平让她等一下,姑娘一头雾水,只见元义平左手拿着一张纸条,右手拿出一个喇叭,
“宝,
原谅我不能陪你过七夕,前两天和你说公司派我出差的时候,你虽然说着工作为重,但是我还是明显感觉到你的落寞。所以,今天虽然我人不能来,我还是点了一束玫瑰送给你,亲爱的,祝你七夕节快乐!
爱你的成成”
元义平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念出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最诚挚的爱,姑娘捂着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不好意思。元义平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又骑着车匆匆离去。这已经不是元义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也是驾轻就熟。在社会的发展中,人们也衍生出了新的需求:元义平替母亲给在消防队的儿子送过饺子;帮忘记带纸被困在卫生间的大哥送过卷纸;同样也有像今天这样给不能陪在对象身边的人带过话。过程中有尴尬、有欢笑也有感动,正是这些最朴实的需求,滋润了元义平的心。
平时不甚忙碌的下午,在七夕这天,迎来了一个又一个订单,元义平骑着他的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天气越来越阴,刚刚又结束了一单的他,走出楼门就感觉到了从天上落下的雨滴,正好给满头大汗的他驱散了一阵炎热,带来了丝丝凉爽。
天逐渐黑了下来,停在商场边等单子的他,接到了一个外卖订单,看样子又是一个要过七夕的男女,丰盛的菜品搭配着红酒,难得的一个烛光晚宴。在饭店里等了许久,菜才全部完成,走出商场的门口,却发现雨已经越来越大,就连路边摆摊卖花的都已经回了家。元义平没有犹豫,顶着狂风暴雨送餐对于他们的行业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披上随时带在车上的雨披,把手机装在防水袋里,稳步地行驶在路上。
大雨中的夜晚,让城市回归了短暂得安静,平时人来人往的街上,人少的可怜,此时只剩下各色的霓虹灯在闪烁;行驶在车上的车辆打开了雨刮器,为每一位行人照亮了回家的路;十字路口的交警,在雨中指挥着来往的车辆,让着急的人们能尽快到家。元义平驶过十字路口,一个急转弯,不小心倒在了路边的积水里,车上装外卖的箱子也掉了下来。远处的交警看到倒在路边的元义平,急忙跑了过来,扶起了他,元义平顾不上身上的雨水,赶紧抓起了掉在地上的外卖箱子。
“你没事吗?”交警问他。
“没事,谢谢。”元义平忽略了摔倒时手上被划破的伤口,他此时只想着赶紧把外卖送过去,不知道里面洒了没有,此刻下着大雨,他也没有办法检查。扶起倒在地上的电动车,重新绑好后面的保温箱,元义平在交警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拎着汤汁洒在包装袋上的外卖,元义平忐忑地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个男人,
“怎么这么久才来?”男人语气很不好,毕竟饿着肚子等待超时的外卖不会让人愉快。
“对不起,今天下雨,在路上摔了。迟到了,抱歉。”元义平解释了一句,连声抱歉。
“摔了?”男人接过外卖,看了一眼。
“这还能吃吗?菜都撒了。”男人怒气冲冲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元义平除了道歉,无话可说。
“滚,拿上你的外卖滚蛋,这饭我不要了,我要投诉你。”男人说着把外卖往元义平身上一扔,“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元义平呆愣地看着关上的大门,身上的菜汤顺着雨水一起流下来,大约过了5秒钟,他缓缓地蹲下身,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捡起地上的饭菜,装在塑料袋里面,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站在楼门口,元义平抬起头,让雨水落在脸上、眼睛上,再顺着脸庞流下,身上的菜汤在雨水的冲刷下落在了地上,又顺着地面流走。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凭眼中的雨水和天上的雨水混在一起,一起消散在天地间。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头顶多了一把黑色的伞,元义平低下头,见到方胜男穿着一件碎花白裙子,手里捧着一朵红玫瑰,脸上和身上因为把伞举高给他撑着已经淋湿,手中的那朵玫瑰在暴雨的冲刷下也掉了几片花瓣。
元义平接过伞,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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