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石头
楔子
我的老家，位于长白山脉南麓，大清朝龙脉的余脉。穿城而过的，是一条叫析木河的小河。不名一文的小镇，却在1984年的一天轰动了辽南地区。
那是84年夏季的一场暴雨过后，这里村里人有个习惯，上游的大树会被暴雨裹挟而下，在浅水区搁浅。那些有胆量的汉子就赤裸着身子，扑到混黄的河水里，把杨树、松树捞回家里换钱。别看一棵树只能买到几块钱，可是确是不少人的生财之道，换些酒钱。“公社书记一个月才几十块哩。”二叔总这么说。
二叔是教书匠，身子弱，下水捞树这事他是做不来的。不过每到雨季，到河边看洪水是老家农村极少的消遣之一。河边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看冲来的都是什么物事。浑浊的河水打着旋蜂拥而下，看着都有些眼晕。柴禾、大树、死猪，偶尔还有棺材板在水面忽上忽下。不知道谁家的老先人遭了殃。
二叔在河边喊着自己班上的几个学生，可不敢让他们挨着洪水。这山水来势汹汹。往往析木晴空万里，可没防备上游暴雨，水头一来如一条水龙，十几米高的水头席卷而下，每年都要有在河里游泳的孩子被卷走。
“憨娃又捞了一颗大树，了不得。你这是要攒钱娶媳妇儿了！”听到乡亲调侃，村里水性最好的憨娃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黄牙。
正笑着，谁知憨娃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倒头栽倒在水里，那棵大树不偏不倚，正砸在憨娃头上。噗通一声，水面哪里还能找到憨娃的身影。
一片惊呼，水里岸上乱作一团，和憨娃一起捞树的几个汉子急忙把手里的树拖上岸，再不敢下水。岸上的大队书记连忙组织几个村民沿岸往下游搜索。这水势极大，憨娃的身影早就消失无踪。
后来，水势渐退，才在下游十几公里的地方找到的憨娃早已破烂的尸身。这事渐渐也就淡了，只是茶余饭后不少家长吓唬孩子的时候总要提起憨娃，“可不敢再下河游泳，别被水鬼拖了去。”
轰动辽南的，当然不是洪水冲走了憨娃。而是二叔的一个发现。
山水来得快，退得也快。二叔在上班路过河边的时候，赶巧走过憨娃落水的地方。万物因缘天定，二叔往河道里撇了一眼，看到河沙掩埋之下，一个突出的石头。
这是村里去镇上必经之路，村民赶集售卖自家瓜果梨桃都要经过，没人去注意乱草下的一块石头。却不想二叔随便一瞥，有了大发现。那石头被乱草掩埋，盖满泥沙，却露出一抹绿色。
二叔心内一动。析木是个小地方，没甚特产，不过是乡民在山上种些水果。可是析木位于岫岩西北，这析木河从上游孤山镇顺流而下，县志中载，河内产上好玉石，名曰河磨。其类“润如和田”。这翠玉，更是河磨中的极品。
二叔强掩住心里的狂喜。看左右无人，小心翼翼趟着泥水走到石头旁边，撩些河水抹在石头上，顿时满眼翠绿。
宝贝，这绝对是极品析木绿河磨。
但这石头极大，露出河沙的只是这玉石的一角，下面大部分都被掩埋。二叔抓了些附近沾满泥沙的茅草，把石头重新盖好。仔细看了看不会被别人发现。顾不上干净，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黄泥，就匆匆赶到了我父亲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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