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何航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灵魂,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故事里会有酸甜苦辣,会有悲欢离合。
然而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我们要不断的去相识相知,不断的说着别离。相识往往都是不期而遇的,然而告别也都是始料未及的。
正因为我们对待别离都过于执着,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不得不说,离别这两个字,对于很多人来说,太沉重了。小时候的我们,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离别。只知道一个劲闷头向前跑,怀着对远方的渴望,头都不知道回一下。随着年龄慢慢增大,离别经历得越多了,也就更能体会到离别的苦涩与无奈。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像小时候那样就好了,就不会舍不得离开,也不会因为离别而辗转反侧。如果我能年纪再大一点就好了,那样我就习惯了离别,也就学会了怎么去安然面对物是人非。
只是,现在的我,站在湍急的河水中央,不知道该如何去泅渡。
我也常常深感遗憾,“假如……就好了。”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假如。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不得不承认,人生难得是相聚,唯有别离多。最终我们也只得无可奈何地背上行囊,与故人挥手告别,再不问归期。
式微,式微,胡不归。
君归未归,无妨。莫失莫忘。
1.
盛夏和老毛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他们都深爱着对方,却还是走散了。
他们俩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挚友。我看着他们俩从朋友走向恋人,再从恋人到朋友。
曾经在我看来,他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像他俩才是世界的主角,而这外界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俩的爱情做陪衬。
可是当全世界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
我给他俩都打了很多电话。我劝老毛再想想,老毛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没可能了。”我又去打电话安慰盛夏,盛夏轻描淡写地说:“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了。”
但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们还深爱着彼此。
但是,为什么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好好在一起?
或许,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我还记得当时高考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小摊撸着烤串,喝着啤酒。我记得那天盛夏喝的微醺,把桌子敲得叮当响:“我们仨可一定要考同一个大学啊。”
“好。”老毛笑得满面桃花。
可是,老毛终究是以几分之差没能同我和盛夏在一个学校,去了另外一所城市。
当时我们撸串的时候,他俩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起,成了我所见到过的最甜蜜的情侣。
老毛和盛夏在一起后,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俩的爱情。把他俩的朋友圈点开,那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他俩秀恩爱的照片。
幸好两个城市隔的不远,坐火车的话只要一两个小时。所以每个周末,我都要被他俩的秀恩爱给折磨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他俩花式秀恩爱,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每次我喊老毛打游戏,都是这样的答复。“不行啊,我要陪我媳妇聊天呢。”“不行啊,我在跟盛夏视频呢。”
这人典型的重色轻友。
我不得不骂他一顿:“你丫都视了两个小时,还在试?”
“可不是嘛。”老毛发过来一堆坏笑的表情。
“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一天到晚都在聊天。”
“就是啊,感觉每天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不过,我乐意。”
我从来没见过有那么能聊的情侣,“你们俩哪有那么多话说啊?”
“就是那么多话说,你丫打我啊。”
他俩的爱情好的真让人羡慕。
在我看来,就算全世界的情侣都分手,他俩也会很好的在一起,每天秀着恩爱,说着那聊不完的话。
2.
然而事实上是他俩还是分手了,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精神上的打击,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爱情了。
盛夏和老毛是在手机上分的手。分手的那几天,我并没看出来盛夏有任何分手的迹象。那时,全世界都以为他们还在谈恋爱。只是,朋友圈上不会再更新与他俩相关的动态了。
有节课我正好坐在盛夏的前面。听见她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女生:“你说,一个男生跟你分手了,为什么还想要和你保持联系?”
女生立马大惊失色:“你分手了啊。”
盛夏赶忙让她压低声音:“不是。我刚看了一本书,书里男主角跟女主角说分手了,却还想联系她。”
女生立马说道:“那他就是把她当作备胎了。”
盛夏转而把脸撇过去,再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听见她小声地嘀咕:“不可能的。”
我突然感觉心里有点难受。
其实,我们都是那个看似洒脱的人,实际都在拼命掩饰自己的不舍,说不爱是假的,说放下也是在逞强。
终于,不管盛夏如何掩盖。她要好的闺蜜还是得知她分手了,千里迢迢飞了过来。
盛夏请她和我一起聚了一餐。在席上,她最好的闺蜜都一直不停的痛斥着渣男的绝情无义:说不爱就不爱了。
盛夏说,你不要这样想他,他不是你说的这样子。
她的闺密说,盛夏啊,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太善良了。
盛夏说,不是我太善良。主要是我懂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我,不会懂的。
确实。连我都不懂。
或许,只有两个真心爱过的人,才会知道对方这么做的意义。因为,两个深爱的人,早已变成亲人一样的关系。他们的举止投足无不显着默契,很多想法不用说出来,就早已心心相印。
“他说他还想和我做朋友。但是我发现我跟他根本做不了朋友。越联系,越放不下。越放不下,就越容易受伤。”盛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满眼的失落:“看来还不是时候吧。等以后哪天能真正放下了,或许就可以……”
“那就不做。”她闺蜜一脸的气愤填膺,“我看他就是自私,跟你提分手了还想和你做朋友。渣男!”
盛夏摇摇头没做任何回答。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空洞地望向前方,好像在凝思着什么。她的闺蜜也终于默不作声,或许她觉得,只要能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慰吧。
许久。盛夏终于打破沉寂,举起杯子:“来,干杯。2018年祝我们都变得更好。”
“干杯!”
“干杯!”
我忘记那次聚餐是怎么结束的了。我只记得后来我们聊起往事的时候,盛夏都笑得特别开心。好像,她从未经历这样一次离别。
再大的盛宴,都会有寥落的散场,再动听的歌也都会有曲终的那一刻。感情亦是如此,每一个电光火石的相遇,都是离别的前奏。人生如戏,就是一次又一次告别的过程,而我们终将告别的,就是入戏最深的自己。
可是,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每一个突然离去还没来得及告别的人,都不应该是我们消沉下去的原因。反而,它们应该是一种巨大的动力,继续支撑着我们大步向前。
愿你能够明白,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有它的意义;愿那些错过的人,经历了颠沛流离之后还能再度相逢。不相见的日子里,请你们千万珍重。
3.
清明节的时候,我接到老毛的电话。“下来,我在你寝室楼下。”
我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下去。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一眼看出他之前有很伤心地哭过。虽然他一直在很努力的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但是我太了解他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怪他,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他说,想来看看你。
那晚,老毛喝了好多好多的酒。那些被他喝光了的空瓶也没有能够逃过他的魔爪,拧的皱皱巴巴的。
他笑着笑着,一脸的泪。
他不停的问着我在学校的情况,问我考不考研啊,问我毕业以后想干嘛。可是关于他和盛夏的事,他却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毕竟感情这东西,谁也没有错。
“你们俩现在还联系吗?”
“没有了。联系方式都已经删光了。”
“为什么要分手?”
我以为他会说“我受够了”那样的话,可没想到,他却说的是“我想让她长大”。
他继而苦笑了一下:“她不会明白的。”
“那你还喜欢她吗?”
“还爱。”
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真的很痛苦,特别是一段还爱着的感情。
爱没有错,分开也没有错,结局如何更没有错。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还不成熟。所以,越深爱着对方,给对方带来的,也就越是伤害。那不如,我们先去独自闯荡,等足够成熟了,再相见。
4.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盛夏。
我说,你们俩是我最看好的一对。你们那么爱对方,如果因为误会变成遗憾了,我真的感到很惋惜。
我话还没说完,她早已泣不成声。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这样想的啊。我那么懂他,我都快成烂在他肚子里的蛔虫了。”盛夏在说这些话时,哭的不能自已。
“你知道吗,这一切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自己太小气了,可是我没办法啊。只要我一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的内心就止不住的难受。
“你知道吗,我太爱他了,所以我特别敏感,他随口说出的话,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每一条朋友圈,我也都会它当成阅读理解去做。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想过,也尝试过要去努力的改变这种困境。可是没办法啊,我改变不了啊。”
“我特别害怕失去,所以我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我不由得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子,她实在是爱的太累了。
“这两个月以来我们俩都太煎熬了,他不想和好,也舍不得不联系。所以我只能采取一种方式,去解决掉现有的那种牵绊关系。你知道吗,我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我跟他最后一次聊天说了一堆他的不好,但是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呀。我就是要让他觉得我不懂他,然后大失所望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们都太爱对方了,所以我不想我们的爱在煎熬中一点一滴的耗尽。”
爱情这东西,真的很美好。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真心的希望他过的很好,哪怕他的未来没有你。大概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过那么一段爱而不得的经历。因为喜欢,所以不求回报地付出,因为爱,所以甘愿低到尘埃里。
有一种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太爱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爱了,再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与其相互折磨到连最后一点爱都消失殆尽了,倒不如趁着还爱的时候分开,至少多年以后我想起你,回忆里的你全都是美好得不得了的样子。
只是,以后只剩你一个人继续曾经的路,继续吃彼此曾经爱吃的美食,一个人去曾经约定好的地方,回忆总是不经意的回放。那些经历过的苦难,勇敢,疯狂,和悲伤,时间会慢慢让彼此淡忘。爱你,却不再提及。
5.
那天晚上我和盛夏聊了很多。
我跟她说:“别哭了啊,你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不会了。跟他分手之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整晚整晚的痛哭,我感觉我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在那两个月里流光了。以后就是再想流也流不出来了。”她说这段话时,笑靥如花。
好像她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我突然感觉,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
“你们俩就这样了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来这样一句话,好像必须得问似的。
她沉默了良久才转过头来对我说:“我还是会等他。虽然我知道,可能我再怎么等也是白等了,但是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下。这样,以后哪怕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好歹我坚持了。”
我知道旁人无法理解。其实一段爱情,是不需要别人理解的。全世界都不知道谁在等谁。也许是盛夏在等老毛,也许,老毛也在等盛夏。
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爱走了两万里,无怨无悔。
“我爱你”只有三个字,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我突然想到张嘉佳的一句话,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虽然也许陪我走到最后的人不是你,但感谢你曾经来过我的世界里。也许放下一个曾深爱的人很难,就像习惯了每天抽烟一样,一旦戒掉就会生不如死。但那也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去勇敢地面对一切。
爱开始需要勇气,爱结束也需要勇气。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刻苦铭心、泣不成声的回忆,也都会在以后风轻云淡的笑着讲出来。
好像我们从来不曾经历一样。
6.
我还记得当时送老毛走的时候,老毛特别的不舍。
我跟老毛说,以后常来找我玩。
老毛说,好。
回去的路上。老毛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其实我来。就是想把她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我突然想起《我可能不会爱你》里程又青说的一句话:如果我走过你走过的路,看过你看过的风景,是不是可以更靠近你一点。
只是,老毛和盛夏这么爱对方,却终究是没能做成朋友。
不知道听谁说过,真心喜欢过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哪怕再多看几眼,都还是想拥有。我从未放弃过爱你,只是从浓烈变得悄无声息。
老毛和盛夏的爱情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7.
儿时常读西厢记,当时里面有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儿时的我时常在想,只要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长大后的我才明白,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宫崎骏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你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如果有一天,你的爱情走到了分岔路口。那么我希望你能带着那些在你生命中惊鸿一瞥的瞬间,带着那些在你回忆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或事,告别过去的自己,继续迎风发育。
风会吹掉所有的坏,裸露出所有的好。
我见过太多原本许下承诺要相伴到老的人,可是最终还是被现实的洪流给推开了。我也见过太多沉浸在回忆里而走不出来的人,那些人每每回忆起来都痛恨不已,自怨自艾悔不当初。
正因为过去的那段时光太过美好了,所以我们才会时常想起。于是,回忆就老成了一棵枯树,暗疮满满,伤痕累累。
卢思浩说过,所有人来到你生命里都自有他的意义。人最难的就是学会怎么平静地面对离别,而这个世界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当你学会平静地对待离别时,那个人已经在你心里永远不会走了。我希望我们都能记住那些在你生命中留下一笔的人,那些在深夜陪你聊天,那些默默陪在你身边,那些生病时在你左右,那些你难过时会想起的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陪伴,你才变成了现在的你。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一如你珍惜自己一样,即使你终究会面对离别。
你要知道,回忆是一种力量,它能让你更好的走下去。
我喜欢五月天的那句歌词:“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人生的故事很多都没有完美的结局,大多数时候原本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两个人,突然间就宣布了分手,再或者明明深爱,可还是因为在一起太累而变成了陌生人。如果离别注定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我希望你能站在时间的节点,从容地面对这一切,平和地去接受生活所赋予的得失和喜悲,继续怀着满心的勇气去迎接美好的未来。
我写下这篇暖心的文字,希望可以治愈你曾经受伤的心。希望记忆里的那段时光,可以成为你驰骋一生的力量。
这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阔别重逢。希望我们都能把自己变成值得等待的人,不负初心,不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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