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的作者有着哲学家一般的洞见,美术家一般的审美,文学家一般文采,尊敬地称呼他为“昆虫的荷马”,一点也为过。
《昆虫记》被人们称为“昆虫的荷马史诗”,与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达尔文的《物种的起源》一起被认为是人们必读的科普经典。不同于一般的科普书籍或百科全书,《昆虫记》散发着浓郁的文学气息,是一种如孩子般天真的人文品格。
说到圣甲虫,作者俏皮地说:
“这是不是异性之间的一种联合呢?是不是即将配偶成家的一雌一雄呢?有段时间,我曾这么认为。两只圣甲虫,一只在前,一只在后,怀着同样的劳动热情双双推动着沉重的粪球,这情形甚至让我想起从前的一首管风琴弹奏曲:’要成家,唉!怎么办!你在前,我在后,咱们一起推酒桶。’然而,解剖的结果使我不得不放弃对这种温情脉脉的家庭牧歌的想象。……既不是家庭共同体,又不是劳动合伙人,那么它们之间的这种公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答案竟然是图谋劫持。那位殷勤的搭档以助人一臂之力为幌子,却一直等待时机,想把粪球占为己有。在开采地上自己制作粪球即幸苦又需要耐心;如果别人做好后把它抢来,或者退一步,充当一个座上宾,这要划算得多啊!……”(pg:27——28)
正如一位读者所言:我无比怀念象法布尔这样的学者,能够忍受饥饿拿一个月的工资去买一本动物图鉴,会用十二个小时将金龟子进食粪块后排泄的粪线长度精确测量为二点八八米,会将鼹鼠尸体与食尸虫一起关进笼中,以忍受观察尸体腐坏全过程的代价来纪录食尸虫为未来子孙的备食过程。在他眼里,这些卑微的动物全都是鲜活的,他们有伦理,有感情,有婚俗,有自我生存的形态,不给人添麻烦,做好事也从不刻意,而不是所谓学究手术台的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从来只悉心观察生命,而不倾心关注死亡。
作者法布尔,全名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Jean-Henri Casimir Fabre)在他那个年代里公然向妇女讲述花的生殖功能而饱受抨击,校方终止了他教职,举家迁往奥朗日定居,一住就是10年。在这10余年里,法布尔完成了《昆虫记》第一卷的写作。
对于世间万物,我们所知甚少,更别说那些不起眼的微小生物,天天在我们眼皮底下,飞来晃去,我们不止是视而不见,却常常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作者对昆虫的探究充满了孩子般的渴求,他热爱这些小东西,也热爱自然,对生命有着天然的敬畏和尊重,他会为发现昆虫天赋本能的不同而高兴,为圣甲虫成功推起粪球而激动,在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描述下隐藏着睿智的思考,同样也唤起了我们对自然万物的热爱。
截取一段非常精彩的杀戮画面:
“……我趁机迅速拿走这只死蟋蟀,把我捉来的活蟋蟀放在洞口不远处。猎手从洞底返回了,它看了几秒就跑过去去抓那只猎物。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专心致志地观察着。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这场即将上演的悲剧的。蟋蟀惊恐万分,蹦跳着慌忙逃窜。飞蝗泥蜂朝它猛扑过去,双方扭成一团,顿时尘土飞扬。两个决斗者轮流占上风,一是难分高下。可是最终猎手胜利了,蟋蟀被打翻在地,足爪乱舞,双颚乱咬。
战争结束后,猎手即着手处理战利品。它反向趴在对手的肚子上,用大颚咬着蟋蟀腹部末端的一块肉,用足前将蟋蟀那竭力挣扎的肥后腿遏制住,同时用中足勒住猎物抽动着的肋部,后足则像两根杠杆似的按在蟋蟀的脸上,蟋蟀脖子上的关节都大大地张开了。这时,为防止被蟋蟀的颚咬到,飞蝗泥蜂把腹部弯成一个90度角的凹面。我激动万分地看着,飞蝗泥蜂第一下刺在了猎物的脖子里,第二下刺在它的胸部前两节的关节间,然后又刺向了腹部。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一场凶杀就结束了。飞蝗泥蜂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后,准备把牺牲品运送到住所去,而奄奄一息的蟋蟀腿脚还在抖动着。”(pg:106——107)
法布尔不局限于传统的昆虫解剖和分类,而是直接在野地里进行实地观察,或将昆虫带回自己家中进行培养研究,生动详尽地记录了这些小生命的体貌特征、习性、喜好、生存技巧、蜕变、繁衍和死亡,细致的观察,形象的描绘,正是《昆虫记》的最大特色。
《昆虫记》是一部涵跨文学与科学领域的经典巨著,百余年来一直誉满全球。全书十卷,共约1800幅手绘图以及精准的图说,将近200幅是来自《昆虫记》法文原著中的原始配图。
《昆虫记》卷一于1878年发行,在这一卷《高明的杀手》中,法布尔以平实、幽默的语言记录了推粪球的圣甲虫、捕食吉丁的节腹泥蜂以及黄翅飞蝗泥蜂等一系列鞘翅目和膜翅目昆虫,通过各种各样的实验,讲解了它们有趣的生活习性、高超的本能……宛如一曲奏响在美丽田野中的昆虫之歌。作者宛如把我们带进了19世纪法国南部普罗旺斯迷人的田园风光去,感受了久违的自然与生命带给我们的惊喜和感动。
本卷书介绍了多种膜翅目昆虫。何谓膜翅?膜翅是昆虫中最常见的一类翅,轻薄而透明,翅脉明显可见,如蜂类、蝉和蜻蜓的前后翅,蝇类的前翅,甲虫、蝗虫和蝽的后翅等属于此类。(pg:134)
其中说到最多的有节腹泥蜂、黄翅飞蝗泥蜂、朗格多克飞蝗泥蜂、砂泥蜂、泥蜂、土蜂石蜂。多种图片详尽地介绍了纸巢黄蜂、虎头峰、白边飞蝗泥蜂、瘿蜂、陶工黄蜂(也称瓦工黄蜂,是胡蜂科的俗称)、跗节泥蜂、铁爪泥蜂叶蜂等等,当然还有别的,如蝇、蛾、牛虻、螳螂等。
蜂类大多为捕猎性,少为寄生性。其捕猎范围因属、种而异。成虫捕到猎物后,用蛰针将其麻痹,然后将猎物携回巢内封贮,供幼虫食用。
我才知道,原来膜翅目昆虫必须吃新鲜肉的。被蛰针蛰过的猎物可以存活两三个礼拜,麻醉它的效果是让食物一动不动,肉可以长久保存。
前不久,小区几棵大树招致群蜂筑巢,动用三辆消防车来灭蜂,听说,共灭了5处蜂巢。读了《昆虫记》,我笃定的相信,那些蜂叫“石蜂”。
《昆虫记》这么介绍:
“石蜂总是变换筑窝的根基,至于它们为什么这样做,我还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它的房屋是用泥浆建造的,十分沉重,应该以岩石为根基才可靠,可它却建在了一根树枝上,悬挂在半空中。无论什么灌木,篱笆的校灌木、英国山楂花、石榴树、铜钱树,它都可以用来做底座,而这些底座通常离地一人高。如果把窝建在绿色橡树或榆树上,那就更高了。在茂密的灌木丛里,它们挑选像麦秸一般粗的树枝,然后在这细小的基础上用泥浆建造房屋……
石蜂的窝不论是建在篱笆中的一根树枝上,还是在农家屋顶的飞檐下,它都会在附近的小径、路边、公路上寻找建筑材料,从不会因为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牲口的打扰而丢下工作。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路面泛着白光,可石蜂仍然在热情洋溢地工作着。在专门从事建筑作业的农场充当沙浆搅拌场的公路之间……飞走的石蜂带着像射兔子的铅砂那么大的沙粒离开,飞来的立即停在最硬最干的地方。它们全身颤抖,用大颚刨啄,用前腿扒拉,把采来的泥沙放在牙齿间搅动,用唾液搅和成一团匀称的沙浆。”(pg:275——276)
朱尔砂泥蜂是作者为纪念死去的儿子特别命名的一种蜂。诚然作者痛失爱子,但也因此推动作者坚持继续写这卷书的动力和助力。
对于所有热爱昆虫的人来说,灵敏的昆虫在劳作中展示了最绝妙高超的技能,展示出了既异乎寻常又至关重要的场面。将与生俱来的本能发挥到极致的例子,灵充满理智的人类都赞叹不已。当我们耐心仔细地观察那些具有最高本能的昆虫,观察它们生活中的没一个细节时,我们就会愈加震惊。
法文书名:Souvenirs Entomologiques
中文书名:昆虫记
作 者:(法)法布尔
译 者:陈一青
出 版 社:江西科学技术
页 数:313
出版时间:2011年3月第一版
注:插图来自书本,照片则来自平时的随手拍,其中蝴蝶的照片是2014年云顶登山时拍摄的,当时蝴蝶落在我的帽子上,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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