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结婚从来都是两情相悦，从没有一个躲，一个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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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3日  星期日  晴

我坐在19楼，脚悬在外面，始终保持一个侧身就能自由落体的状态。

楼下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说什么不清楚，长的什么样子不清楚，只能看到人越来越多，偶尔还能看到闪烁的警车。

“闺女！”

凄厉的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转过身，看着紧张兮兮的他们，“没什么，我就是想吹吹风。”

她仿佛有点站不稳了，身边两个人扶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不就是相亲结婚吗？”

我笑笑，“我说过不想相亲。”

“不相亲干什么，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你别挑了。”她越说越起劲，“再说了，你看看你的学历，身高，长相，别人能同意跟你交往一段时间已经不错了。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跳楼？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小时候一把屎一尿的养大，长大了指望你上好了学，然后找个好对象。你倒是好，上学的时候不让谈恋爱，你偏偏谈，学习成绩下降了，考了个不入流的大学。毕业后，工作我给你安排好了。人家都结婚生孩子了，你倒是好，每天捧着那些没用的东西看。早干嘛去了？”

她仿佛说上了瘾，周围的人一直让她闭嘴，可是她还是不想闭嘴，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你今年都30多了，赶紧找个对象，我们做老人的也放心了。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我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知道我多久没出去了？我只要出了门，别人就问你闺女结婚了吗？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说？今天我把话撂这了，要么结婚，要么死。”

她历尽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愿意争辩。从小生活在别人的压迫下，为求生存一步步的隐忍至今。我想，如果连婚姻都不能自主，那以后的日子想必也没什么意思。

“你快给我下来！我们家的脸真是要被你丢光了。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就算了，还想跳楼，你以后让我怎么出门？”

身边的警察想把她拉下去，却一直没有成功。她仿佛上了发条玩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停下来，“你说，你不结婚，是不是有对象了？告诉你，你自己找不行，只能我给你找的才行。现在这个社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要是结了婚再离婚，跟没人要的破烂货有什么区别？”

我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一下。

“你姑妈给你找的这个对象多好，1米8的个子，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还看不上闹着要跳楼。你也不扫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跟天仙似得，觉得这辈子谁都配不上你了是吗？”

我笑笑。跟她一起久了，她想说什么我几乎能猜个十之八九。

“你还真有脸笑。你长成这个模样，工作不好，个子也不高。还不赶紧结婚，等着跟人当后妈吗？”

“对。只要能逃离，哪怕做后妈我也愿意。”

她仿佛疯了一般冲过来，却被周围的人拉住了。有人呵斥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都这么时候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她见挣脱不过，索性瘫坐在地上，哭道，“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你们这群混蛋。拉着我干什么？想让我死吗？我告诉你们，我要告你们。”

她的哭声阴阳顿挫，仿佛唱曲一般。拉着她的两个人好像被吓到了，急急地松了手，没想到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朝我推了一把。

我想，如果天堂也催婚，那就让我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