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子桉一回府,便被告知那晚刺客潜进府邸的事。听罢,他并没有责怪他们看护不利,反倒是关心起他们有没有受伤。北钰含私下告诉他,所谓的刺客就是那日与他抢绣球的姑娘,而且是冲着兰灵芝而来,并且也将她身上含有寒毒一事悉数告知。
“哦?是她。”阙子桉望着墙上的画像,背手而立。
“是,公子。我再见她时,面色苍白,与当日截然不同。”许久未听到回应,瞧他望着墙上的画像出了神,北钰含便轻声开口唤着,“公子?”
“嗯,我在听。听谌鬘讲,她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是,想来那姑娘已经知道公子的真容了。”
阙子桉转过身微微一笑,“准确的说,是她知道了将军的容颜但她并不知晓我是谁。”
北钰含浅浅一笑,“是,公子说的对。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含儿啊,那你可有什么打算?”突然的反问,让她不知所措,打算?公子这是有意赶她出府?
纤长的玉指紧紧拽着一丝方帕,嘴角微搐,“公...公子,此话是何意?”
他伸手唤她走近一些,眉目透着柔意,轻声道,“含儿,你才貌双全,聪颖贤惠,实在不该如此埋没于府内,你心中可有欢喜之人,我可为你做主,嗯?”
听罢,北钰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梨花带雨,“莫不是公子嫌弃含儿多余?含儿哪儿也不去,愿跟随公子生生世世。”
阙子桉为之一惊,他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她的反应竟如此之大,“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怕是委屈了你。”说着弯腰将她扶起。眼前这女子,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一颦一笑足以牵动人心,倘若能觅得良人,那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我不需要你生生世世跟随,只要你和谌鬘、灏臻三人此生平安顺遂,我便满足了。”顿了半刻,继续道,“许是我着急了些,倘若今后你遇见了那个人,记得一定要与我说,可好?”
北钰含微微点头,“多谢公子。”良人在前,此生足矣。
.........
第二日清晨,子言景珉秘密收到丞相的信件,表示王上已下旨于明年年初将星儿嫁于阙仑国护国将军阙子桉为妻,希望他能出手阻止。看罢,眉头微皱,手指不自觉弯曲拧成一团丢弃在旁。他走到窗前,望着静谧的街上,空无一人,天边还能清晰的瞧见昨夜的星星,微风阵阵,透着丝丝凉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要入秋了,殿下还是不要在窗口站着,免得着了凉。”若尘推开房门,关切道。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微笑道,“莫非公子也喜欢早起喝起清茶来?”眉毛微挑,视线落在桌面的茶壶上。
“是,谁说不是呢?”若尘关上房门,走到一旁坐下,而后抬手倒了两杯清茶,“殿下,请。”
子言景珉见此,关上窗户缓缓走到跟前坐下,轻抿一口,垂眸,望着杯里的茶叶,不经意说道,“乾羽阁避世已有十载,可想过卷土而来?”
若尘笑言,“避世?倘若我真有心远离纷扰,五年前也不会收心儿为徒,她若只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拥有能影响天下命数的凤格,这......也注定了她一生都不太平。”
子言景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既是如此,公子可是准备出山了?”
他沉思片刻,淡然道,“倘若真有那么一日,那也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徒儿。”乾羽阁自古以来便是辅佐朝堂的机构,当然必要时,暗里也要替王上解决麻烦,例如各类暗杀活动。十年前乾羽阁曾助力当时的镇国将军政变,失败后便退世于幽心谷,后因兰灵芝又遭灭门,师父也在那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不治而亡,临终前他将乾羽阁交于他手里,并嘱托非天下大乱绝不可再踏入江湖恩怨、朝堂之中。
虽说乾羽阁对外已经避世,但天禹国有如今的形势(除阙仑国属天禹国实力最大)也是多亏了它的存在,替王上解决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麻烦事,维持着各国之间的联系,也是这个原因,王上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留下乾羽阁。十年来,若尘除了复兴乾羽阁,更是笼络了不少江湖义士和位居高位的朝仕,使乾羽阁不仅得以幸存,还威慑天下,民间流传,若能得乾羽阁帮助,定能一统天下。而对于十年前,乾羽阁失败之事,大家都道是被贼人陷害,以至于不仅失了君心还惨遭灭门。
提起星儿,子言景珉神色越发难看,倘若星儿嫁进将军府,倒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兰灵芝,但是这药引......着实难办。
子言景珉双手交叉,略显为难之色,“公子,丞相来信说,王上已经许了星儿与阙子桉的婚事,日期便定在明年春天。”
若尘举在半空的手一怔,该来了的还是来了。“殿下,或许这件事并非是件坏事。”轻声解释,“心儿眼下正需要兰灵芝,倘若他们真能结为夫妇,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向王上求取兰灵芝,那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话虽如此,可兰灵芝剩否还是未知数,倘若因这个原因......”
“殿下。”若尘打断他的话,眼眸微闪,起身向前微躯,作躬道,“殿下,如今天禹国兵强马壮是不假,但处处被阙仑国压一头,再加之有“战神”之称的护国大将军替他们的王上征战四方,难道陛下忘了自己的大业?”
若尘显露一丝微怒之色,强硬道,“若尘只愿自己的徒儿平安就好,至于其他我概不关心,以她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兰灵芝续命,至于药引...若实在难得,我可再做其他打算。”
子言景珉听罢,紧紧攥着拳头,他又何曾不希望她平安,片刻后,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笑言道,“公子莫急,我也明白眼下这是最保险的方法,既能维持两国和平之势,又能得到兰灵芝缓解星儿的寒症,只是公子忘了以星儿的性子,她是绝不会同意这种包办婚姻,难道公子要将她塞进婚轿吗?”
轻松的语言使得紧张的气氛瞬时消散开来,若尘意识到言语的唐突,拿起茶杯一脸歉意,“殿下,恕草民不敬之罪。”
“哪里哪里,公子说笑了,在外没有殿下,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说着举过茶杯一饮而尽。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直到公鸡打鸣,易星儿迷迷糊糊听着隔壁不时传来笑声,轻揉着眼睛下床去一探究竟,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一条缝,只见他们甚是愉快的交谈着,这么早?不会是聊了一夜吧。如此一想,可真是细思极恐,民间早有短袖之风,莫不是他们......
里头的人自然不知她那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眼看天已亮堂,若尘便退了下来,一走出门便瞧见她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若尘,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心儿,你吓我一跳,还不快进房里去,穿的这么单薄也不怕受凉了,快快快。”一边说一边推她进门,“对了,午后我们便启程回幽心谷,而后再送你回府。”
“哦~”奇怪,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可再呆上两日的嘛,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易星儿匆匆忙忙洗漱完毕,下了楼。就瞧见他们正悠闲的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吃完早膳,子言景珉将那枚玉坠交到她手上,咧着嘴角笑道,“那日我奉命出塞安抚部落,临走前向你道别,却不想你倒是耍起了性子,将它扔还了我,怎么?它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啊。”
易星儿接过玉坠,一脸疑惑,“景珉哥哥这是不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这时若尘走到身边,解释道,“殿下在此还有要务需处理,我们先行回去。”
子言景珉点点头,“没错,星儿你这玉坠记得收好,这可是你向我提要求的凭证,切莫再还给我了,知道了吗?”
易星儿望着玉坠,莞尔一笑,“那就...谢过殿下了。”
“你啊!”子言景珉宠溺的抚上她的脑袋,无意识的摸了摸,“好了,星儿,我这会儿就要出去了,记得你们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而后转过头望向若尘,两人相视一笑,“星儿就托公子照顾了。”“殿下放心。”
见此,易星儿不禁犯起了嘀咕,虽说是老相识了,可以前也不见得他们如此心有灵犀,这才过了几日,感觉他们的情意突飞猛进了不少,竟不经意感受到了一丝丝危机。(哭笑脸)
.........
将军府外,子言景珉一边静静的等候着门卫的通报,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折扇。
“公子,里边请。”
他随着仆人走到大堂,只见他一身紫衣缓缓而来,“殿下,快请坐。”
“将军多礼了。”
阙子桉示意仆人下去,尨眉一挑,便开门见山起来,“殿下怎会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刚到嘴边的茶杯骤停,子言景珉抬眸一笑,“将军果然是豪爽之人,不知将军对于联姻之事有何看法?”
“既是王上做主,自是好。如今殿下这般问,可是有其他含义?”阙子桉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他轻抿一口手里的茶水,眸光闪过一丝调侃,“不瞒将军,虽说这桩婚事是两国君王定下的,但多半是建立在国家的利益上,难道将军就不曾为自己考虑半分?我可是听说,将军府内藏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
“哦?”阙子桉放下茶杯,唇边勾起一丝邪笑,“殿下之意,是希望在下向王上退了这门亲事?”
子言景珉尴尬一笑,“正是,还望将军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莫非是成殿下和她的美?倘若正是这般,为何殿下不直接向王上提出退婚之意,却迢迢来此?”
“将军不知,我与父王早有嫌隙,他若知晓我心仪丞相之女,恐以多疑,断不会同意。所以...此事仍需劳烦将军...”
“殿下,恐怕此事恕在下无能为力,自古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是一件喜事,我有何理由推拒?”阙子桉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其实对于他自身来说,他娶也好不娶也罢,无非就是府里多了个人,只是这不是简单的婚姻,而是直接关系到两国的利益,君臣之道,国家之理,告诉他这门婚事他不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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