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我就有些孤僻,那时候的孤僻是有很多原因的。
有先天性格的原因,用现在心理学的时髦说法就是,我属于内向敏感型人格 ,这样的人通常会有一些自信心不足,而且常备一颗玻璃心,经常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
有生活环境的原因,我一直随父母生活在单位的大杂院里,那个大杂院很大,却只有六七户人家,没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能够陪我一起玩耍、长大。
有后天养成的原因,母亲不允许我周末出去找同学玩,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家看门,以致于我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有些恍惚,难道母亲的意思就是让我看好家里的“门”吗?
小时候的我虽然看起来孤僻,其实内心无比渴望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诉说彼此的心事、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
这份渴望伴随我长大,我也曾经把希望寄托在同学们的身上,可是现实再次伤害到我。
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人来找妈妈,成功把她孩子的幼儿园和我的幼儿园进行了互换,两个家长各取所需,却唯独苦了不知情的我。
我被换到一家听起来特别高级的幼儿园——教育局幼儿园,其实这就是一家单位内部的幼儿园,之所以高级不过是因为这家单位正好主管教育而已。
和其他单位内部的幼儿园一样,教育局幼儿园规模非常小,就几间教室和一个很小的院子,非常逼仄狭小,好像每个年级就只有一个班的样子吧,在那里,我度过了备受欺辱的三年学前生活。
因为园里的孩子大都是教师子女,父母都是老师,老师都是父母的同事,所以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再加上他们彼此之间早已非常熟悉,像我这种外来户自然就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
我记得领头欺负我的是一个叫“臭大姐”的女孩,因为她经常放屁,很臭,所以我们私下都叫她“臭大姐”。
臭大姐带着好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下课就把我逼到厕所里,让我扒下裤子然后站在那里不准动。
她们还把我铅笔盒里的铅笔一支一支都折断,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在写1、2、3,只有我假装手里有笔不敢让老师看见。
直到现在,那份恐惧还常常萦绕在我午夜梦回的时候。
我以为上了小学就好了,结果因为自己太“聪明”,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全校唯一一个实验班,班里的同学除了教师子女就是全县各大单位领导的孩子,我又成了被排斥的那一个。
我试图用卑微的姿态乞求她们的友情,换来的只是无情的嘲笑和讥讽而已。
初中的时候正值青春叛逆期,高中的时候忙着早恋,虽然也结交了不少知己好友,但是伴随着高考结束,大家散落到天南海北,再后来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慢慢也就走丢了。
时光流转,我已从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女孩成长为一名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年妇女,但是与这红尘俗世纠缠越深,我便越发产生逃离的冲动。
我想去江南水乡或者山川林间寻一处居所,庭院素心,怜星邀月。
春天,穿行院中,感受万物萌动的力量和大地复苏的希望。
夏天,踱至围栏下,享受“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惬意。
秋天,在八月桂花那醉人的香气中,畅想牛郎织女和嫦娥奔月的浪漫。
冬天,在知己好友的陪伴下,静品“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的怡然。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世间总有风雨,小院护佑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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