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坐地铁去医院,终点站几乎在这个城市的尽头,地铁上的人流量还是很多。
疫情期间,人们要么躲在家里,要么向人流量少的地方逃躲。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城市工薪阶层的忙碌。
生活百无聊赖的继续着,吃饭上学睡觉,每天麻木的重复这些步骤。
和他们的差别只有两个字,吃饭上班睡觉。每天朝九晚五,起早贪黑,为生活奔走。
她喜欢观察这世间百态,人间善恶,观察人们各种各样的身影:上进的 平凡的 疲惫的 狰狞的 可憎的 丑陋的......
她也很敏感,对接触这个世界感到敏感,敏感的观察人们的眼神,敏感的倾听人们的交谈......
像一个偷窥狂,偷偷的把每个人当作一个个样本,在他们的举止中寻找世界的容貌。
这一站上来一个老太太,她慈眉善目,瘦骨嶙峋。走起路来喘着粗气,她走到靠门的座位旁,蹙起眉头,安静的看着那座位上的女人。
那女人像是累极了,歪着头正在打盹,带着口罩看不清面目。
老太太一直盯着她,好半天见女人没反应,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吐沫星子四溅,周围的人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旁边一个女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奶奶,特殊期间,出门要戴口罩。
座位上的女人被争吵惊醒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老太太一脸错愕,仍没让座的打算。
旁边的男人看不过去了,嘟囔了句:什么人啊,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不懂。就让老太太坐下,还算带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个口罩递给老太太。
他们的争吵对女人毫无影响,她像是下意识的屏蔽了这个世界,把自己缩紧了自己的躯壳里。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座位上的女人,像是在观察动物园笼子里的鸵鸟。
可年年却看到了,让座的男人趁人不注意,慢慢地移动到了另一个车厢。
位置上的女人刚上地铁时并不是一个人,在老太太上地铁的前两站,站在女人前面的男人下车了。
那男人打一开始,就不敢和座位上的女人对视。她看着他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睛飘忽不定,像出轨的男人被老婆抓了个正着。
女人只是笑着看那男人,从包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出现在年年和那男人的眼中。
男人一脸错愕,然后是惊恐,最后愤怒着下了地铁。
座位上的女人只是叹了口气,把文件重新塞进包包里,闭目打盹,整个人透漏出疲惫。
周围的人还在打量座位上的女人,像是在用眼神就能把她逼的让出座位,又像是用目光强迫她接受这个世界的审问。
很显然她是这个车厢里彻底的恶人,而那让座男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人会多留意她。
学校从小就教我们世界是善良的,就像童话故事里讲的,邪恶都会被正义打败。
把自己生死置身事外,一心只为他人着想,即使身负重伤,即使为他人无谓的牺牲,那都是正义的代表,那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善人。
年年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绝对善,又是谁定义的绝对恶。
这被绝对美化的世界观,为什么她觉得是扭曲的。
到底是这个世界错了,还是因为她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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