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丽人

秋霜丽人

文/石岩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诗经》中的经典名句，它既描写了深秋时节茂密的芦苇，又描绘出河边伫立的美女，一幅秋水佳人图画跃然映入人们的眼帘，令人浮想联翩，想必那女子着的是一袭红裙，才使得霜露显得愈加洁白吧。

昼夜温差渐渐拉大的初秋，靠近地面的水蒸气，在夜间遇冷凝聚为细沙般的小水球，恰如一层银色的水膜，故得名“白露”，当天气进一步转凉，凌晨的寒气真的将蒸腾起的水汽凝结成了白色的细碎冰晶时，便宣告深秋的“霜降”来临了。由露变霜，虽然只是个简单的物理变化过程，可在我眼里，这好像是一次凤凰涅槃似的升华。

教科书上讲，水分三态：液态、固态和气态，除此之外它似乎还有个“第四态”，这便是“霜”。水汽在“冰点”之上凝露，于“冰点”之下结霜，细如毫发的霜晶剔透玲珑，温度略微升高便融化为水珠，可以说“霜”是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的一种新形态，转头向左就是水，扭头往右即是冰，它的双重性决定了其多变的个性，这和“在水一方”的伊人应该多有相似之处。

《红楼梦》中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梦中情人便是“霜”了，她们高傲孤冷，让人朝思暮想，可又不敢轻易接近，唯恐呼出的热气将美艳的印象融化，只好远远地注视着，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倾倒，一如《诗经》里描述的痴情郎，在河边遥望着彼岸的她，若即若离间倍增想念之苦，可见不可得叫他心痒难耐欲罢不能。或许正是这种时隐时现的美撩拨得人心旌摇曳，也成就了诗文的精彩。

称水有“第四态”虽不科学严谨，但似有似无的感觉胜却实实在在的物质形态，把霜和丽人连结在一起，就不是单纯的物理变化了，即会起化学反应，霜因人而愈趋素净，人因霜而越显圣洁，在相互映衬中将美铸成了永恒。

        2018.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