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每次来到小军的面前,总是轻声细语地说,是你不喜欢物理吗?还是老师的讲课方法不适合你?你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了,欠债越多越不好追赶!
小军感谢这位母亲般的老师,可他此时却难以把握自己。以前孙老师上课时,他尽管魂不守舍,脑海中满是家里的镜头,可一双大眼睛总还能望着讲台上的孙老师,有所交流;后来,他不再好意思看孙老师的目光了,他觉得那里面有很多难以言状的东西,他能够理解,却无力报答。
直到现在,小军还经常能梦见敬爱的孙老师与他轻柔的说话,梦见自己的物理作业又没完成、考试又没及格……
爸爸工作在县城,有时晚上抽空来学校看他,临走时给他留些零花钱。小军平时很少去找爸爸,只是隔三差五到了周末才去,为的是骑爸爸的自行车回家。
七十里,小军骑得烂熟于心。他曾经闭着眼把这段路程默想上几遍,然后按比例浓缩到纸面上。看起来拐弯抹角连绵起伏的线段,竟与实际大致不差,绝对可以当导航图了。
七十里,小军骑得最快的一次是两小时十五分钟,这当然是往家走了;最慢的一次用了近四个小时,那是深秋时一个周一的早上,小军从家往学校赶,正值天降大雨、刮西北风。
妈妈总为此埋怨爸爸,说你怎么能让孩子总骑车往家跑呢,多累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又那么累,你就不心疼他吗?
爸爸很无奈。他当然不愿让儿子经常骑这么远的路,累不说,关键是不安全。可每次看到儿子跑回来时那兴奋、迫切又坚定的神情,他别无选择。
每次回到家,几乎都是晚上九点左右。夏季还好,这个点儿有些老的少的依然坐在村队部门口的大槐树底下唠嗑乘凉;冬天黑的快,天儿又冷,家家都早早就关门闭户了。妈妈也不知道他哪个周末回来,没办法给他留门,便只好翻墙入院了。
每次看到儿子回来,妈妈都既高兴又心疼。劳累了一天,尽管有时都已入睡了,但听见儿子的敲门声,妈妈都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地给小军开门,欢喜之余免不了责骂几句,然后便是忙不迭地烧火做饭。小军记忆中吃得最多的是妈妈的炒鸡蛋、卧鸡蛋。无论是卧还是炒,里面都放了白糖,吃一口,甜到心里。
大学时代(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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