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故去已46年。那年周恩来,朱德和毛泽东三位领导人先后逝世;唐山大地震又带走了二十多万性命。奶奶也在那年的10月份因病离世。所以,那年对我来说是有清晰记忆的初始之年,我记忆的年龄比生命的年龄迟了4年。
我对奶奶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对我来说是模糊的。她出现在我人生记忆的第一个场景里:我坐在顶门的小板凳上哭泣,奶奶“巨大”的影子从我面前经过,对我生气地说着什么。这是铸成我性格的第一个烙印。之后,我对奶奶的记忆,是通过旁人的讲述叠加起来的。
之前的领居里有一位老太曾经不止一次说我奶奶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我是家中老二,而大哥是家中长房长孙,有不一样的家族地位。奶奶也许认为我是一个多余的孙子。所以,从领居老太之口得来的故事,让现在的家长们听来匪夷所思。那年头,家中是没有条件购置婴儿床的,小婴儿们大多与成人合睡没有护栏挡板的床。我小时候睡觉不老实,经常睡着睡着就滚落地板上。领居老太因听见响动,便跑来我家提醒我奶奶,可奶奶并不在意,说小孩子多摔打摔打长得结实。我奶奶说得对,如同现在人们总说男孩子要久经磨炼才能长大成人。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骨相奇特,天生一副刚劲铁骨。我不惧打架,男生们都说我头硬,拳头更硬。
还有一个故事从我哥口中得知:有一个白天,家中只有我哥和奶奶。奶奶突然吐血,却对我哥说,晚上不要将此时告诉父母亲。大哥多年后偶尔在饭桌上讲起此事,害得一直威严的父亲,尽然不顾形象地当着家人面失声痛哭。
父亲9岁上死了他的父亲,即我的爷爷。奶奶一人拉扯着三个小孩——我父亲,二叔还有当年不记事的姑姑。家中断了经济来源。虽然奶奶做点缝补浆洗的活儿,无奈生活仍十分拮据。这种境遇下,父亲被迫辍学,跟着亲戚的戏班子外出学戏去了,希冀学点本事还是其次,关键家中少了一张吃饭的嘴。父亲在家中聚少离多。之后,奶奶的一些往事,我由二叔口中得知。当年父亲离家后,一家孤儿寡母的是如何受到亲戚们的白眼和欺负,这里不再赘述。反正这些往事,给二叔心灵上埋下的深深伤痛,致使他一辈子相信努力靠个人,永远地疏远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们。
奶奶读过书,在湖南。原先与她母亲在家乡有一家小饭店。我爷爷年轻时在奶奶家乡唱过一段时间的戏。夜场散后,常去她们的小饭店吃夜宵。一来二去的,两个年轻人便相好上了。据说,当时那里闹土匪,市面不稳,奶奶家把小饭店卖了。母女俩随爷爷来到了上海,在我曾祖父购置的房产中偏居一隅,结婚生子。
奶奶有一个普通的名字叫蒋秀云,原先在湖南的住址为“邵阳县东正街52号”。今后,我有机会去寻寻看,即使知道那里早已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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