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张富林
南阳益博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王玉
2018年9月26日,阴,周三
按:每次走过同一个老城的同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景。就像今天上午的十点,在民主街口的上坡处,矗立风中,看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四季变换。一叶知秋,梧桐树下的落叶,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明显的感到古宛城的秋来了。我从这个曾经叫经武门的地方入城,府衙门口的照壁的新人,偶见花鸟店吴儒珍老人打盹,还有老箭道宽窄的空空荡荡。
沿着文正街,几个在小区铲小广告的人,问我要是贴广告了贴到广告栏里,我笑笑我是来找老南阳的,她们立马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衙门院周围还算宽阔,刚住雨,天凉路泞,鲜有老人出来晃悠。我在看鞋厂外墙滑落的石灰墙皮的时候,里面的城砖足有一尺半长用三合土砌的。这时遇到了李升恒。他热络的跟我聊天,雪白的墙面一侧,种了一花池的粉豆,四散摇曳,花池下面放着一块石板,可以休息。执意要进屋去,这个临街的小屋,不大但收拾的紧凑妥帖。
回孙家楼办公室拿本资料,惠大才和杨国华坐在对门的楼板条上,用稿纸写着他的日记,这是这个老人与周围交流的一种方式,独特又有温情。院里的柿子树有些已经发黄了,压弯的枝头柿子贴着瓦。问过三个老人,都摇头说才来一二十年。我有点失望,复又从西河坡走一趟,看看原来东风医院,散落一地的红砖垃圾,映衬着北面那用城墙砖垒起的一面青砖墙。走到和平街口,迟疑一下,不行就从民主街走。刚走到护城河桥头老红砖房的门口,坐着一对夫妇,就是今天的老南阳张富林。
今天,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张富林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张富林1
我叫张富林,我们老家是开封尉氏县人,1938年淹老日,扒黄河把人都撵走了。跟淅川移民一样,我们迁到邓县林扒。民国三十一年年成,那一年绝收,收的很少,没饭吃了就跑着要饭,我跟我叔一起。他是当小工的,我小就跟着吃饭。
住就住在滨河路寨墙的寨洞里。后来就在新华街当铺后门辰州堂附近拾柴火,那时候烧水做饭基本上就靠拾柴火,到白河南拾,拾回来自己烧锅。那时候城里的本土树多,榆树、桐树、椿树多,现在少里多了。那时候,老鸹也多,有时候一飞,太阳都遮住了。据说又一年过蚂蚱,遮天蔽日,庄稼叶子全吃光光。恶里很,就在老日来南阳前。
跑老日,跑反都是往靳岗跑,靳岗不是有个教堂和寨,另外那边就有山,岗坡地,也好躲藏,都怕揩住。反正城里面的一说老日来了都拉警报往那里跑。不过,我小叔也给日本人乱过。
原来校场路那里是个练武的地方 也是枪毙人的地方,原来叫古楼沟。天桥就是原来的六零售,原来是个苇子坑,也是个枪毙人的地方。老体育场也枪毙人呐,有一年枪毙人,看的人多,挤拥不动,一个车过来没看见,还压死几个体育场坐的人。
体育场就是扒城墙填的。抗战胜利以后,王凌云又组织搞古宛城建设,又盖了一圈城墙。王凌云是个中将司令,退出南阳,把当兵的和学生都带走了。解放军先是在南阳城几个人骑个马出溜一圈,从西关过来,到东关大批人马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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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没多大,但是东西多。街街道道,要吃里有吃里,原来老南阳县衙北面就是卖小吃的,南阳饭店,衙门院门前,都是饭铺。
那十字街最热闹,卖东西,小吃油茶,还有炕焦红薯,长春轩卤肉,颜天喜饺子馆 还有那边泰兴元的咸菜、酱菜园,豆豉,也好。糊辣汤原来有个小酒店门口卖的那个好喝,人家那糊辣汤,回回锅,涨里粉条,丸子,牛肉,面筋在上面漂着,用木勺子一舀。
浆面条,青椒,花生米,吃着带劲。人家那水煎包跟现在不一样,好吃,现在不行。糊辣汤一天挑个挑子,上面搁个木板棚着,一二百斤,上午十二点都出来了,一下到晚上十一二点。用木勺子,上面还有炸货,油泡卖五香牛肉,红溜溜的,有味的厉害。
人家都是靠着吃饭的,见人热和,一见可欢迎,就迎进去,问吃啥。卖馍的一摊挨着一摊。现在,菜市街通往三中分校那个地方,还在卖。往南走路东还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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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招工,我进了南阳市骨粉厂。那时候不是缺化肥,就用骨头烧烧上稻田麦地。那时候化肥缺,在车站百里奚那边,挨住火车站。后来又建一个颗粒肥料厂,两个厂都是一个领导,后来要安全保卫的,就去了油库。
咱从小要饭出身。老鳖坑,都知道是五爪鳖,五爪鳖没人敢吃。因为据说谁吃了五爪鳖就会神经,得精神病。那时候一下雨,附近都是鳖娃。后来盖鞋厂,军分区,就把它浸占完了,扒城墙的把它给垫完了。老鳖们都跑了,据说填的时候,老鳖一翻身,土就往下陷。
白河的水,甜丝丝的,那时候茶馆用水都是在白河拉。有个拉水的看见,跟碾盘一样大的一个老鳖骨碌着下白河渡口了。女人们洗衣服都是在白河。白河旧社会还是摆渡,通船,淯阳桥那里,还有校场路包庄。在白河边还有个猪娃潭,潭里有个套,鱼鹰钻到河里都出不来,套住了。那个猪娃潭,深的很,看不到底,我见过那鱼大的很,有一庹长。
校场路包庄那一代还是荒草湖泊。那个地方原来就叫咕喽沟,有庙,每年都起会。一年对台戏。现在沟边也不显了,那是个枪毙人的地方。那个地方练武术的人多,天天乱蹦乱跳,打拳,还有扛石条,那一片,习武之人风气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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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桥,就在河街那边。桥两边都是石刻,刻的都是怪物。桥底下有三把宝剑,现在就剩三个铁轱轮了,那是镇河妖河怪的地方。南阳这些小街小巷的石条城砖多了去了,现在好的都没有了,要是捡捡放那里现在可值钱。
南阳庙多。一高原来叫宛南书院,更早时候是一个庙。后面是个体育场。寺里一个老和尚会用翻板把上香的女子翻进去。南阳城内一个大字号和老和尚素有往来。一天他去找老和尚,一推门出来个自己的女人。老和尚一看惊了,找人给弄死了。后来大字号上北京告御状说老和尚坏,小事罢了。衙门说去的都去了,朝廷说小事罢了。后来都说东大寺的和尚坏。西大寺也有名,南大寺后来被水冲了。还有那个玄妙观牛的很,在全国都挂号,桂花树和柏树都很老,那大殿都是一个连一个,现在南阳县政府,后来的宛城区。
还有个望乡台,那是个万人坑啊。还有就是老南阳市委,王府饭店那边,对门有个空场子,那里原来有个很大的影背,鲤鱼跳龙门,砖雕里真好,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在哪里玩,还有十八罗汉,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了。王府饭店对面的影背好像在武侯祠,应该挪过来,多出彩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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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东门十字街最热闹,卖东西的,买东西的挤拥不动。南阳饭店有个工人俱乐部,跳舞的,比赛的,还有来象棋的。每个礼拜都跳舞唱歌。龙亭mang,在王府山东面,玩龙的都住在那里。南阳mang多,坑也多。那边的前武庙坑、后武庙坑。我们经常在武庙坑里洗澡,一夏天就站在岸上往下蹦,那叫绊瓜。狮子坑在东关,东风公社粮行mang,据说是个狮子头一破两半,就叫狮子坑。粮行mang也是个热闹的很的地方,买卖粮食都在那个地方。
南阳四个城门,后来又斜着盖了一个经武门,不是正门,四关是正门。杨家那时候是个大户人家,生意多,有本事。解放路那边的一排子临街房都是的,还有杨家前坑后坑,都是粉石灰用的。现在就有一点水,也是污水。魁星阁那边有个南关戏院也很热闹,魁星阁临住菜市街那边是个说书场。那时候有个炼钢楼,一个大土堆,据说土匪刀客一看都能看多远。
58年大跃进时期,大炼钢铁,把好多东西都烧了,破四旧又烧了一些。那时候都是外面是粮食,里面是草,骗人里。我的叔在逃荒要饭的时候,死到窑洞里了,我有个妈,后来改嫁了。
我现在退休了还有三四千块的工资,花不完的钱,有四个娃。身体还好,八十多了,咱在南阳命算好的了,逃荒来南阳在这里落户,也算老南阳了吧。中午不行在这里吃饭。
【后记】一个人来到南阳,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就会成为老南阳。老南阳投射在每个人的心里面是截然不同的角度和方向,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街一巷,每个人的故事都相通,而又不同。就像张富林老人一样,早年的颠沛流离,让他与这个社会的宏大背景关联起来,虽然只是一个接触点。透过这个接触点,你看到的是南阳的包容与承载,这才是老南阳精神气质的本质点。
秋风凉,坐在和平街头,几个老人热烈的讨论着,看起来不宽的街道里,更多有了交流探讨的一个平台,既让是一碗糊辣汤,一碗浆面条,一盘牛肉,一个水煎包,乡愁的味道满溢心间,回首往事,也让长者更年青,每一个人都有年青时,都希望朝气蓬勃的样子,更有生命力,但仍然需要沉淀下来的历史让我们占在上面才坚实。
千篇一律,只说明这个城市记忆在南阳人的心底凝固的结实。社会工作是最接近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平实、平等、非评判,让老年阳历史文化的天空更加明朗,也让美好的未来更可期待。坐下来聆听一次讲述,是一次老年社会工作的锻炼,也是老南阳人生智慧的淬炼,更是一次共同努力建设美好生活的思想涤荡,好的更好,强的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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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为南阳地名文化大讲堂的一部分,老南阳人或者老国企譬如南纺、天冠、汽车厂甚至是木器厂等老工人口述一些历史,当然红色文化也是一个考虑对象。通过探访、沙龙等一系列方式,鼓励老人形成自助收集、记录老南阳的热情。让老南阳人眼里的老南阳故事,通过媒体平台或者网络渠道,感受老南阳有血有肉的风情故事,传承和弘扬优秀的历史文化和发生在老南阳优质精神,链接历史与现实未来的时空通道,形成强大的气场,凝聚南阳的精气神。同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通过社工引导老南阳讲老南阳,可以提升老人们的人生满意度和自我幸福感,一个人的城市记忆,汇聚成点线面结合的丰沛的而不是单薄的历史画面和现实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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