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年时,身为小学老师的妈妈正值寒假。休假的妈妈似乎更忙碌了,每天洗洗刷刷,收拾整理,炸年货炖年味这样的忙活着。
在医院工作身为药剂师的爸爸,是全年无休的,他没有所谓的寒假,更没有春节的假期。
那时在乡镇医院上班的爸爸,骑着一个二八的黑色大自行车,车把上有一个大大的黑色提包。
车把上黑色提包里常是满满的药品,这个亲戚的那个邻居的。亲朋好友或是邻居们,常常让爸爸帮他们捎带药品回家,他们省了功夫,爸爸会顺势而为的帮个小忙。
寒假来临后,爸爸的黑色大提包里,偶尔也会放着包中药的特别纸张,里面包着红彤彤的糖葫芦。
糖葫芦出场时,爸爸会选在一家五口人聚在桌前,爸爸会变魔术般的把提前藏在某个角落的糖葫芦拿出来,让我们兴奋尖叫。
爸爸会宠爱地说,因为孩子们假期里都懂事乖巧,帮妈妈做事情,糖葫芦是奖品。
我们家大大的院子里,每到冬天,手巧的爸爸总会搭上几个小工棚。
用几根木棍铁丝和一大张塑料纸,搭起来的几个小工棚,在那个年月,似乎是我们家独有的。
小工棚里,爸爸会放着怕冻的各种花草和药材小树苗。
爸爸是位中药师,我们家里夏天里爬满墙的藤藤曼曼,是好看的瓜蒌。院子里一棵棵的是杜种树木。金银花呀,枸杞小树苗呀,爸爸总是极大的耐心伺弄着。
现在想来,那是爸爸的一大特别爱好,他乐在其中。下班回来,他最喜欢蹲在那些药材的枝枝蔓蔓,树苗树皮中间沉浸式的忙碌着。
想起来我唯一的那次挨打,就是在一个年关将至的日子里。因为好奇学着爸爸的样子,把院子里的杜仲树皮剥下来。那是一颗幼年的小树又是冬天,爸爸心疼气恼中打了我。
另一个小工棚里,爸爸会放着栽种的韭菜苗,还有蒜黄苗。
每次小工棚打开时,我们总会好奇地围着看,爸爸似乎变魔术班躬起身子,小心的采摘韭菜或者蒜黄。
这样的特别时刻都是爸爸独立完成的,他从不让我们参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揭开塑料布,再小心翼翼的铺盖,然后用铁锨再用土培好周边,我们知道小工棚就是爸爸的宝贝。
人到中年的我再回味那段光阴,才发现我对生活小细节的追求,大多源于爸爸的言传身教。
爸爸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那个岁月里,是真心扎根农村的,连我们姐妹的名字都带着那份决心,爸爸真的扎根农村留了下来。
每到年关将至,爸爸会呆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读书。那个时候妈妈会悄悄的嘱咐我们不要打扰爸爸。爸爸是想念遥远南方的,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们了。
多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爸爸更是想念他那一段岁月呀。
天地真的变了样,爸爸从城市来到农村。他的生活习惯和语言模式,和周围的人有些不同。
他尽全力的去适应广阔天地的大农村生活环境,可是依然保有着,妈妈眼里的那份小资腔调。
心灵手巧的爸爸会把白菜头,接点清水放到盘子里,白菜在清水的滋养里会开出黄色的小花。
有心的爸爸会隔几天留下一个白菜头,然后那黄色的花朵次第开放,那是我们家冬天里一道特别的景观。
作为一个七零后,对于肉食没有特别的印象,更没有美味的记忆。每当同龄的人聊起来过年时那份肉香,他们夸张的说,满街满巷都弥漫着猪肉的香味,我却没有啥特别的感受。
对于大棒骨中骨髓的美味,却至今难以忘怀。
这一刻,那份时光画面是如此的清晰。能清晰地感受到爸爸宠爱的眼睛,小心温柔的动作。甚至能感受到唇齿间那份骨髓的,若有若无的软滑美味。
爸爸在石磨边,用大锤敲大骨头里的骨髓给我们吃,姐仨像小鸟一样张着嘴等着爸爸锤敲碎大骨头,拿出来白色的软软的骨髓,送到每个人的小嘴里。
那个时候的爸爸最是慈祥有爱,我们姐仨也是难得的团结有序。
想来人的记忆最是美妙,几十年前的那些瞬间,那些感受。在最近这个时间节点,似乎被刺激被放大,常常想起来那时过年的特别味道。
我搜寻着感受着,在此记录,想到N多年前,曾经年轻的爸爸妈妈的那份辛苦那些操劳,带给我们的那些美好瞬间,原来,我曾经如此的被宠爱着。
怀着深深的感恩,感恩爸妈给我们营造的那些美好瞬间,那些点滴的美好都融进我们的血液里。带着这些爱,感受着这些爱,我知道这些爱也在一代一代的传承着。
齐帆齐第12期28天写作营,第二篇1636字,累计334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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