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有话说,我是老师桑榆霞满天。
四十多年前的一天,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走进了学校登上了讲台,成为一名民办教师,从此开启了四十 多载苦乐相伴的教师生涯。
七十年代初期我读完高中,那时正是四人帮横行的时期,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论调甚嚣尘上,上大学不考试而是推荐制。每年把招生名额逐级分配下去,貌似公平公正,到最后还不是要靠门路,只有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女才有机会上大学,你的老子最起码得是村支书,否则你只能回到农村生产队劳动,去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
我理所当然的回到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自己的祖祖辈辈就是农民,当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痴心妄想,种地就是自己应该干的,就这样一干就是五年。历史的车轮滚到了到了公元一九七七年,四人帮到台了,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知识重新回到了他应有的重要地位。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一个春日里,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走进了学校,登上了讲台,成了一名农村学校的民办教师。当时的情节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你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
那天我干了一天农活回到家里,刚刚吃过晚饭,大队支书突然造访我家,说:“咱们村学校里缺了一个老师,你明天到学校去教书吧。”尽管我早就一直从心里想跳出庄稼地,但这样的机会真的到来时,我还是感到太突然了,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原先的一名老师因为犯了严重错误,被家长举报到了公社。上级主管部门经过调查确认,其人的所作所为不再适合当老师,于是通知生产大队(那时还不叫村委会)立即解除其民办教师职务。这样一来,一个年级的几十个孩子马上就没有人教了,于是大队支书才找到我。
当我确认这是真的时候,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但冷静下来后又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头天还在地里干农活,第二天就放下锄头去给孩子上课,这也实在有些太仓促了吧?我可是没有半点准备呀!
第二天我两手空空到学校去报到。学校坐落在村子的南头,门口的黑漆大门的上方写着几个大字“×××村学校”,坐南朝北有三排红砖房教室,最南头有一个十分简易的土操场,四周有砖砌的围墙。尽管如此,这在当时算得上是村里最气派的建筑了。
当时的小学是五年制,这个学校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我接手的是三年级,班上一共有30来个学生。当时课程有语文、算术、音乐、体育、美术等,那时候还没有英语。
不管有什么课,反正就是你一个人全包了。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一天都没有空闲时间。要等到学生放学了才有时间备课,批改作业,工作量还是蛮大的。虽然累但心里甜,这可是村里年轻人最羡慕的工作呀!
好不容易才当上了老师,我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教学中。那时候上课几乎没有任何教具,就凭着一支粉笔一张嘴。我记得唯一的教具是一个毛算,算盘珠装在有许多毛刺的竖档上,拨上去不往下掉,挂在墙上给学生演示珠算算法,随着计算机的发展,珠算课早就寿终正寝了,这种算盘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刚开始上课也没有人指导,怎么讲课全凭自己悟。在那个年代,学生除了课本之外,再没有任何的练习册。要让学生多做一些练习,就需要老师不怕麻烦,用粉笔一点一点的在黑板上抄写自己编的练习题。要想让学生考试时取得好成绩,就得靠老师勤快。我就是这样尽量让孩子们多做一些练习,所以孩子们进步还是很快。
我们县是有名的教育之乡,有一所远近闻名中学,各级主管部门对教育十分重视,节假日经常组织老师进行培训。公社每个学期末都要进行统一考试,交换监考统一密封改卷。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我离开学校前的公社期末统一考试中,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道语文题是以“我喜欢--------”为题写一段话。我平时很注重这方面的训练,孩子们得分都很高,我们班得了全公社年级第一。
村里的孩子们都非常的朴实憨厚,同时也很顽皮。我和孩子们的关系很融洽,他们也喜欢听我讲课,所以我们班的学习成绩很是不错,还有几个孩子的成绩很出色。后来这个班小学毕业时,有5个学生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
记得有一个从北京来的小男孩,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当时的农村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他的父母都在北京,送到老家由奶奶照看。他是班上最调皮捣蛋的,也是见识最多的孩子,毕竟是从大城市来的,比农村的孩子坏主意多,因此就是他挨过我的揍。
这样艰苦而快乐的乡村教书的日子持续不到两年,第二年,我一边教课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复习。经过艰苦不懈的努力,考上了师范。也就是在那个期末之后,离开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离开了那个我热爱的小学校,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如今,那所开启我人生美好之旅的乡村学校,早已不见了踪影,但那里曾经的人和事却时常勾起我美好回忆。只可惜那时候照相机在农村还是奢饰品,许多情景没有留下半点踪迹,也没有留下片纸只字。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个孩子们的音容笑貌,一幕幕美好的记忆,一个个发生的小故事,以及小学校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那时的一切一切,始终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成为今生永远抹不去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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