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为你唱首歌

妈妈，我想为你唱首歌

01

母亲，一直以来都想为你写下一点文字，可是一直不敢动笔。因为你一辈子的艰辛，全在我眼里、心里，我怕提笔伤怀，忍不住落泪，也怕拙劣的笔，写不出您伟大的万分之一。

在我看来，作为一位农村女性，您身上有着中国女性所有的美德。

02

您吃苦耐劳，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有目共睹。

每天天不亮你就起床，手脚麻利地打扫，洗晒，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安排我们上学。夏天还好，冬季的时候，我们怕冷，都躲在被子里不肯起床。第一个起来生火的，总是你。直到你把伙房的火烧得红旺旺，空气变得暖烘烘，我们才起来，在火炉旁吃早餐，然后提着你给我们准备好的手炉走向学校。当然，这不过每天伊始的小小热身运动，真正的活儿，还在后面。

田里、土里、山里的农活，怎么干也干不完，这些农活，样样都少不了你。你担心爸爸一个人势单力薄，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仅仅是主内的妇人。印象中所有的农活你都是一把好手，干得井井有条，不输男人。爸爸说过，挣工分的时候我们家一般是最多的——因为您堪比男人，干起活来总是不要命。

插田的时候，你插田；种菜的时候，你种菜；砍柴的时候，你砍柴。这个时候的你，的确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在外身挑百斤担，脚步如飞。回家撂下身上的担子，连爸爸都累得不想动的时候，你又必须开始烧火做饭做家务。母亲，即使是陀螺，也不过就是那样吧？

听邻居们说起过，你怀着我的时候，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孕妇。每天挺着大肚子，照常忙活，直到快要临盆的那几天，才没去地里，怕在外面发作。但在家里还是忙个不停，完全没有休息的意识。快要生了，你提着大桶大桶的猪食去喂猪，被从城里回来做客的大姑姑看见，她吓得大惊失色，狠狠说了你一顿。你笑笑，完全没当回事，没过两天，就生下了我。你说，那时候的人哪有这么娇气。

你的女红做得一级棒。一家五口一年四季的鞋子，你都会在忙完家务的晚上，或不出工的雨雪天，忙里偷闲赶出来。左邻右舍个个对你的手艺赞不绝口，女人们都纷纷找你切磋求教。

我总是记得那样的夜晚，我们在煤油灯下写作业，你坐在一旁，静静地纳鞋底，陪着我们，不串门，不唠嗑。你说孩子家家的，晚上不要出门去跑，不安全，跑惯了一双脚变成花脚猫也不好。所以唯有用你的陪伴，让我们安心呆在家里。有很多这样的时候，我们睡一觉醒来，还能看到你灯下的侧影。夜很静，你低头忙活，很专注，那穿针引线的手，在时光里展现出最美最温暖的一面，像一幅流动的画，印刻于心。你的守候与勤劳，让我们每年每季都能穿上你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新鞋，羡煞小伙伴。母亲，多少这样的日子，就在你的陪伴里流走。

您热情好客，待人接物谦和有礼，与人相处不争短长，也从不议人是非。我记得全村人茶余饭后最喜欢来我们家。吃完午饭的空余时间，常常十几二十人聚在我们家的堂屋里，谈天说地。你就忙着端茶倒水，有什么能吃的都会翻出来，那样的年月能有什么呢？抵不过就是炒豌豆，炒黄豆，炒米子，香味扑鼻；泡菜坛里的酸黄瓜，酸藠头，酸刀豆，酸脆可口；还有您加工做的酸水豆，紫苏姜，红薯片，小花片。只要家里有的，你都会拿出来与人分享。我们家很热闹，但很和谐，我从没有听到过你说过别人的不是，听到的，只是你说某某人好，某某大方，某某爱帮忙，某某真让人同情……世界在我们眼里很美好，妈妈，这都是你教给我们的。

您善良悲悯，尽管那时我们家里很穷，但您却一点都不吝啬小气。

那年月总有特别可怜的残疾人，被人抬了送到队上的公共大堂屋里，一呆就是十来天。队里的人轮流给他们送吃的。每每轮到我们家，你总是挑最好的饭菜给送去。你说，那些人太可怜，缺胳膊少腿还不能动，不能饿着他们。我们腿脚齐全，少吃一点没问题，他们饿了就只能挨着，造孽。

那时也常有讨饭的人来。其实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于是对这些人都有些不耐烦。母亲总是叹口气，然后到里屋的角落里，舀出一大棒米给他们。你说，都是可怜人啊，若不是没有办法，哪个会背井离乡出来要饭？你的叹息我们看在眼里，也刻在了心里。

你慷慨大方，乐于帮助别人。

可能因为你和爸爸勤劳的缘故，感觉家里农具啊器皿之类的东西都比别人添得齐备一些，很多时候，都看到邻居找我们借东西。你总是有求必应，只要家里有的，二话不说就拿出来，借借借。

邻居有事请你帮忙，你也总是二话不说帮帮帮。有时候看你累得腰酸背疼，我们免不了埋怨你，你总是笑着说，谁家没个求人的时候呢，不过是点力气，没事，歇歇又回了。

即使到了现在，你们留守家里，种的菜总是让人垂涎三尺，远亲近邻，吃过你们菜的人，数都数不清。

你孝顺老人。

爷爷我没有见过，但奶奶我是知道的。她一生养育很多子女，所以给姑姑伯伯们带孩子的时候多，回到我们家来已是年老体迈，行动不便。你侍奉她，端茶递水，穿衣洗澡，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一丝嫌弃，直到她去世前，还在念叨你的好，姑姑伯伯们，也一直对你感激不尽。

你身上，还有一种坚忍我至今没有学会。

我知道，你年轻时受过很多委屈。这委屈都是父亲给的（希望老爸别骂我）。父亲年轻时什么都好，勤劳，吃苦，顾家，脑子灵活，学东西快。但唯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他太好酒，酒量又不咋的。喝了酒就变了个人。不客气地说，就像是个疯子，喜欢找碴骂人，甚至动手打人。为这事，我们姐弟仨都是一肚子火气，年幼时敢怒不敢言，稍稍长大，就恨不得撺掇你把他给踹了。可你一直坚守着这个家，半点没有想过放弃。时间流逝，一晃几十年过去，我们长大，飞出家门，你们慢慢变老，留守空巢。父亲戒了烟酒，日子变得宁静祥和，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妈妈，感谢您的忍耐和坚守，让我们有一个永远的家。所谓现世安好，一定就是如此 ，那就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03

现在的你，和老爸固守在老家那个小山村，相依为命，只等着我们这些外出的鸟儿，在累了、倦了、闲了的时候，飞回去，偶尔栖息。

妈妈，有你们在，那里，就有我们永远的家，希望你们健康长寿，长长久久。

妈妈，我想为你唱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