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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记面铺的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曦月唆了一口汤汁,眼前一位老奶奶慢悠悠地走来,衣裳虽旧,身上却很整洁,让人感觉是一位会细心打理日子的人,面铺的师傅叫她刘阿婆。
曦月将多塞了几个钱的布袋还给刘阿婆,正欲离开之际,见面铺的师傅将一小袋面粉放到刘阿婆的菜篮子里,拖她带给慕容公子的家人,面铺内的其他人亦将备好的一些心意交给她。
曦月急忙上前,称要帮刘阿婆提东西,刘阿婆意欲留其用晚膳,她便应了下来。
“阿婆,您家和慕容家挺近的呀?”
刘阿婆缓缓侧身,竖起耳朵倾听,“什么?米家?不用买米,你放心,我家米多着呢。”
曦月笑了笑,放大声音,“我是说,慕容家和您家,是不是……”
“老头子身体好,天天上山捡柴,家里有木头,能生火。”刘阿婆开心地笑着安慰曦月,“你去了,就坐着烤火,我可有一个拿手菜要烧给你尝尝。”
曦月笑着应好,无奈提着东西跟在她身后,缓缓前行。
至刘阿婆家中,刘阿婆从罐子里拿出备好的鸡蛋,连同那些街坊们的心意,一同送去慕容家,曦月顺势替她提着竹篮前往慕容家中。
几声敲门后,哀容满面的妇人打开了木门,刘阿婆连忙将那些东西往里拿,那妇人见是她来了,也喊人接应她。刘阿婆和妇人扯着哪些东西是哪位街坊送的,曦月热情地提着菜篮子跑进堂前的院落里,院子不大,却摆了几张书桌,估计是平时孩子上课的地方。
迎面步入一张熟悉的脸,玄色衣袍,翩翩踏下回廊,忽而停下步伐,双眼微眯。
身后的妇人笑着道:“忘了告知,今天贺大人查案来了。”
众人皆看向一老叟身后的男子。
曦月望着他乌木般的眸色,两颊微红,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贺大人安好。”
他眉眼含笑,不禁上扬的弧度让梨涡浅现,柔声道:“姑娘好。”说完便迈步欲离去。
他前去的那个方向隐约传来哭泣声,曦月将菜送到厨房,一路上听着那妇人和刘阿婆唠叨着,慕容的妹妹守在他哥房里哭了一宿,如今身体乏累,头昏脑胀的,得端碗安神的药送去,这有大人查案的日子暂且不留阿婆。
曦月告诉妇人,“头疼可以用大拇指由印堂穴按摩至太阳穴。”
那妇人不认得什么穴位,一双糙手怕戳疼了亲闺女的嫩皮,笑着回绝曦月。
刘阿婆说她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心姑娘。那妇人听了,对曦月放心下来,邀她去劝劝慕容叙,刘阿婆先行回去做饭,让曦月留了下来,给慕容家帮忙积德也好。
曦月得知贺大人在房间里,心下对此件案子越来越好奇。
她随妇人端着药和些许蜜饯、果子走进东边一侧的小厢房,后园老树的叶子吹落至庭阶上,微风中夹杂着一丝丝梨花的香味。可曦月还未进门,就被一柄弯刀挡住了去路,那人下颌尖俏,目光阴冷,“贺大人查案,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妇人急忙为她解释,贺大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持刀的侍卫放下了刀。
进了门,她见一女子靠扶在床边,像风一吹就会跑似的,两只眼睛肿成了两颗浅红的大核桃,妇人唤其叙儿。
她用拇指自叙儿的眉心向上平推至发际,交替往复,又由两眉中心平推至眉后,加之按压头顶最上方,后颈枕骨两凹陷处。如此一来,叙儿之神色便舒缓了许多。
曦月换着手法按压,小心翼翼,动作轻柔。以前阿娘头痛时她这么一按,阿娘的毛病就跑了。
她偷偷看向贺大人,他正训斥几个衙役,手脚不麻利,慕容公子书房里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东零西落。
贺大人身边的侍卫却向叙儿大声吆喝,“慕容公子生前可还说过什么可疑的话?”
叙儿惶恐地回答:“哥哥一回家便是扑在这书房里,极少同外界交谈。”
几个衙役并未查出什么可疑之物,贺大人向身边的老叟行礼,“多有得罪,改日公堂上,还请如实禀报。”
他召集人马打道回府,那侍卫却向其私语,“欢哥,此案寻不到线索,慕容公子来往信件应当带回去审查,还有此女一直守在房内,很是可疑,不如一并带回去审问。”
贺大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这样的没法审。”
叙儿的身体忽然直了直,嘴里喃喃着“信”,曦月凑到她耳畔,“什么?”
侍卫听了,转身询问,“我们在这不是白耗功夫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耽误了贺大人破案,你们担待得了吗?”
叙儿一听其呵斥,虚弱的身体越发颤抖,泪珠子又从两个核桃眼里溜出来。
“哭什么?早些破案有利于查明你阿兄的死因,懂不懂?”侍卫疑惑地看着她。
老叟和那妇人一看大人急了,便急忙催促叙儿,一边向贺大人赔笑,“大人,她伤心过度,头脑不清醒,还请待她缓缓。”
曦月蹲下身子,为她拾起杂乱的头发,轻声询问:“你好好想想,究竟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她慢慢起身,在曦月的搀扶下行至后园,园内有一颗老树,满地梨花堆积。挖开树下的泥土,两个酒坛子显现出来,一同长眠于此的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哥哥两年前烧毁了所有的信件,却在此树下埋葬了这些东西,盒子是上了锁的,我也没有钥匙。”她怯怯向曦月道。
曦月欲取出木盒,却被侍卫制止,说是证物,硬是叫几个衙役用白布从土里小心翼翼掏出来。
贺大人向妇人讨了一枚粗一点的银针,坐在石桌上,用银针在那柄小锁内鼓捣了不多一会,便破开了木盒。
盒内有一信封,摊开白纸,《与君书》三个大字映入众人眼里。
侍卫推开偷看的曦月,“闲杂人等可以退散了。”
曦月踉跄几步,心想这厮如此霸道,不让她看她也有法子知晓。回见贺大人浅浅隐现的梨涡,用柔和的声音道:
“小周,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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