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作者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莫言母亲拾麦穗”,曾经被质疑抹黑国家而引巨大的争议。
莫言回忆:
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集体的地里捡麦穗,看守麦田的人来了,拣麦穗的人纷纷逃跑。
我母亲是小脚,跑不快,被捉住,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扇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看守人没收了我们捡到的麦穗,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母亲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
多年之后,当那个看守麦田的人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集市上与我相逢,我冲上去想找他报仇,母亲拉住了我,平静地对我说:“儿子,那个打我的人,与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人。
莫言所讲的和母亲捡麦穗的往事,大概发生在1960年代前后,但这样的遭遇,30年后在我身上上演了。
那时我也才十岁。我母亲在菜地里割杂草,割下来的杂草,暂时堆在临近的菜地。因为割得太累,她忘记把草收走,到了晚上,那块地的主人,一对父子,我们的邻居,其中的儿子还是退伍士兵,来到我家门前污言秽语,破口大骂。
我母亲很抱歉地收拾了堆在他们地里的杂草,但他们仍不依不饶。大概夜里十一点,我卧房的窗玻璃噼里啪啦,被一个接一个的鹅卵石砸得坑坑洞洞。母亲的卧房同样被砸,但她担心我的安危,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奔到我的房间,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护住我的头,蹲在避开窗口的墙下自保。
事后母亲没有对我说过报仇的话,好像这是大人间的事,小孩子不用管。尽管我咽不下这口气,但能做的仅仅是见到这父子俩,完全当陌生人不打招呼。但偏偏恶没有恶报,退伍士兵的儿子,后来竟当上了村委书记。
当年的遭遇,母亲早已放下,但她护我蹲在墙下所产生的绝望和屈辱,却仍残留在我的心底,至今无法释怀。
这就是我和莫言的相似经历,所不同的是我是个普通人,他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如果这样的经历被当作抹黑国家的手段,这片国土不知该有多少人噤声。
难道在所谓“正确价值观”面前,真实经历就应该紧衣缩食,哪怕腐烂于记忆之中,也不能有感发于笔端?我想真要如此,这个时代将不会再有文学生存的土壤,而将变成“娱乐至死”爽文充斥的渣滓的天堂。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总是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诚。”莫言暴露人性的黑暗,同样如此。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删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