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东四环像素小区里住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穿着潮流,深夜下班,睡到中午,点一份外卖,一天的生活才正式开始。当然小北也逃离不了这样的怪圈,1点起床,早午饭一起解决,下午工作,晚上9点开始外出夜生活。
在北京,只要你有时间有精力有money陪你玩得俊男靓女朋友数不清。小北的朋友们大部分来自于club,每周她们都会在三里屯相聚。
今天是小北从影视公司离职的第100天,也是她分手的第100天,更是她写的剧本卖了个好价钱的日子。她要找朋友们来撑撑场子庆祝一下这双0的好日子。终于他妈的熬过去了。于是她定了卡座,穿着性感的亮片短裙,化好妆出门了。
今天的club人比较少,毕竟是周三的晚上。小北的哥们儿带了新朋友撑场,穿着西装革履的一个男人。说实话,小北的身边可不缺高颜值男女,这位看起来和club穿着不符的新朋友却入了小北的眼。
这位新朋友叫易文恺,常居上海,从事金融投资领域,他端坐在卡座的一角,喝着香槟,动作极其文雅。club的灯光晃在她们这一桌的时候,第一次让小北感觉到自己的亮片短裙如此晃眼,准备地说她感觉无比廉价。整个晚上小北魂不守舍得坐在卡座,大家伙起哄,“舞池小马达”今天出故障了。
小北灵机一动,说:“今天工作太累了,小马达已经歇菜了。不如我们玩撕纸游戏呀。”说完之后小北抽出一张纸,坐在了易文恺的旁边。一群人围着玩撕纸的游戏,小北这个小心机啊,她坐在了易文恺的下家,每一次易文恺嘴里含着纸转过头的时候,小北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时间故意延长,故意碰触易文恺的嘴唇,那一瞬间她希望是定格,就好像他要亲吻她一样。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了,凌晨两点钟的三里屯发动机在轰鸣,借酒消愁把酒言欢的年轻人东倒西歪走出club,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两相拥。小北“不甚酒力”,只好易文恺拉着她走到街上送她回家。
坐在车上的小北死活不告诉易文恺家在哪里,无奈之下易文恺只好带着她回到了自己出差住的酒店,轻轻的将小北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站在阳台上抽起了烟。
小北的“小心思”并没有得逞,她捂着被子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索性她也走到了阳台上,点起了烟。两个成年人四目相对,似懂非懂的笑了起来。
那天她们聊到了天亮,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在那短暂的时刻全部倾倒给彼此。小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易先生的过往,易先生也没有防备的奉献着自己的故事。面对一个编剧,谁会拒绝自己的故事被写进电影里呢?
易先生此次出差在北京停留一周,小北每天都会与他见面。这个从来不早起的姑娘,竟然在这一周陪着易先生吃了6顿不同的早餐,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她的着装也蜕去了性感夸张,变得优雅得体。不以为然的人还真会认为她们郎才女貌如此般配。
送易先生到机场的时候,小北一路上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快到t3航站楼。
小北终于忍不住了:“易先生,你觉得我怎么样?” 易先生当然懂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成年人嘛。
易先生:敢爱敢恨,有勇有谋,是个洒脱的姑娘。
小北:我为那晚的行为向你道歉。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估计是个随便的女人吧。
易先生:当然不必道歉。反倒是我要感谢你,带我升华了精神世界。
瞧瞧这得体的情商,连拒绝都说得如此让人舒服,小北心里想着,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探着又问:把我说得这么好,那你收了我得了。
易先生笑了:男人分为三级,一级是真君子,二级是真小人,三级是伪君子。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小北:真君子。
易先生摇摇头:我希望我成为真君子,但实际上我是真小人。成年人之间遇见性,遇见爱情,这些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遇见了解懂你欲言又止的人。而我对你先是性,后来变成了敬重的老师。
小北:把我当老师了,可还行?
易先生:是的,小北老师。你需要的人也并不在club里,其实你高贵的灵魂是厌恶自己肉体的行为的。
一句“是吗?”结束了两个人的对话。
易先生走后,小北呆呆的站在机场,她不知道这100天里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带着不同的男孩回家,住酒店,有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做什么工作,甚至压根儿记不起长什么样子。
她仔细回忆了这些日子,她不敢用“堕落”这个词形容自己,但实际上与之前上进的她相比,她确实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唯独在易先生这里,她那些魅惑的雕虫小技就更像上不了餐桌的小白菜。
回家后她整个晚上都没有入睡,一盒接着一盒的抽着烟。她心里可能太空虚了,所以心里都是他。说来也奇怪,易先生像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带她迷途知返。
小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上海。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么你就去赌,不赌他不喜欢你,而是去赌你不会后悔。
在上海虹桥机场,易先生站在伫立在那里,手捧鲜花等着她。何止浪漫与爱,她的口袋里揣着的星星,眼神藏匿的银河,再遇见他的那一刻,万箭齐发通通指向了他。
思念如马,自别离,为停蹄。
小北准备好向她的爱情领地进行宣示了。在上海的这周,她如愿以偿得和易先生住在了一起,而易先生也如他自己所言——我是个真小人。
小北觉得不管是以性开始,还是以爱开始,这些都无所谓。她想要的是靠近易先生,她居然想和他过烟火味十足的日子。
在小北的世界里,她一直认为做一个“有趣”的姑娘,比做一个“名媛淑女”划得来。既可以温柔似水,也可以飞扬跋扈,可以畅所欲言表达欲求满满,也可以享受孤独寂寞冷,可以满眼世故又可以人淡如菊,至柔至坚,有爱有趣,拿捏得当,真实及客观的生活着,也向往着。
而易先生的世界里充满着金钱名利交易算计,在他面对她那种真实的时候,易先生慌了。他出入上海高档公寓,星级酒店,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拿着不菲的佣金,货真价实的金融精英男。
在这个经济独立、真切热烈,有趣的文青面前,他居然觉得自己还真是高看自己了。明明是个伪君子,装什么真小人。
在他的职业范围里不允许他有一点疏忽,他需要以精准的数据来呈现投资回报率。一丝一毫对他来说都要算进去。
在小北这个人身上,他所学的金融知识一丁点儿用不上。什么投入产出比,呸!这个姑娘打破了常规赛道,一下子让他不知所措。
于是他用了缓兵之计,只能借口逃离上海。
这边,小北动真情了。她回到北京后和易先生聊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天,几个小时三两句对话。她便开心的不得了。
一个多月,小北还是没有意识到其实对方已经玩不起了。这场肉体相欢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又成为了奔波在城市里的,被生活压榨的寂寞成年人的把戏呢。
可小北不管,这个一腔热血的编剧还振振有词地说:我之所以这么待你,是因为我愿意,若能换回同样的诚心固然可喜,若是不能,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在小北过生日前一周,她告诉易先生希望他能来陪她一起吹蜡烛。生日过了半个月了,她收到了一份跨洋过海的礼物,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对珍珠耳环和一根珍珠项链。
卡片上写着易先生亲笔:生日快乐,小北。
其实易先生心里明白,他还是个懦弱的伪君子,他连告别的勇气都没有。面对这个内心像珍珠一样洁白的姑娘,怎是他能守护得了她心中那份净地的人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北京的冬天来了。小北的心里却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不再苦苦等待着绽放了。而是更加尊重自然规律了。
不管是以哪种方式绽放或凋零,她都像他明天来一样期待,像他永远不会来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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