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内传旨阉官及一行人来至储秀宫。众秀女见状齐跪如临君。
“奉天承运,有皇诏曰:册詹事府张青主簿女——张零玥为张才人。册刑部尚书耿九畴次女——耿歆怡为贵人。册文华殿大学士高志轩独女——高辰蔚为淑嫔。册中央知府赵参议之女赵熹芸为赵夫人。高淑嫔赐居咸福宫宫主,宫下待分才人选侍四人。其余未点之九人皆落为选侍。钦此——”阉侍合旨待毕。
“谢圣上隆恩”高辰蔚与众人一般跪拜谢恩。
“诸位主子先归回清整,待三日后由御赐轿辇接入宫中”
“是,劳烦公公了”
云仪殿内,皇后钱氏正拿新旨览着,她越看手越发地颤抖。
“新人竟封了嫔位?!”眼热到凝了泪水,说罢将圣旨一摔,落得一旁的茶水浸染了金旨布。
“娘娘,仔细凤体”身旁婢女捞出湿旨,抖了抖余水。
“皇上驾到——”一听值守的外侍叫道,钱氏忙单跪福礼“皇上金安”
“快起”朱祁镇双手垫下,扶起皇后。
钱氏臻首轻抬,对他关切的眼神微仰细察,似要洞悉什么,又不得而知。
“几日未见,竟如弱柳般消瘦了许多,后宫琐事尚有贵妃、宸妃,你安养身子便好”钱氏听这耳边肺腑暖言,纵是再念妒脉情,心也放平了许多。
不过半柱香,原宫的妃嫔由周贵妃携领,右纤指丝帕,有的玉珠面花、容丽艳脂;有的洁然持素,不钗少黛,纷纷优倩入云仪殿。
“臣妾/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贵妃在前,距上首二人颇近,面上持笑,更显雍容富态。
“免礼”
“三日后,东西六宫各会添新嫔御,皇后身子时有恙,还需爱妃多加提点照应着些”
“是”
钱氏猛地盲寻在旁的茶盏,触到后又不清其方位和角度,她手显青,额多汗,自己的连同万岁爷的茶盏一同被盲坠了下,碎瓷间溅射的茶水湿了殿,惊起众人。
“皇后!”“皇后娘娘!……”
“来人,快传太医!”贵妃道。
“皇后娘娘这是常时以泪侵眼瞳,再随娘娘心郁凝聚,已至双眼暂盲,臣用艾草混栀子等外敷药材敷于娘娘,待五日后娘娘的右眼应无大碍”年老高技的太医道。
“那左眼可还有方?”
“回皇上,若五日后卸下药材,左眼仍是不得见,那臣就再无别方了”
朱祁镇双腿发软,向后退了退。
三日后,六八个外的侍人分两边抬起御赐明黄云缎的仗舆,按原大学士高氏平邸落下,急寻徘徊了许久未见人。
“天大的恩泽,小女无以为报。日后我入了宫,王爷王妃一脉若有我能做到的,传一声便是”高辰蔚与两月一同稽首,左按右,拱手于地。
“已是有品阶身价的嫔御了,岂容随谢”纪殊炫道。
“我同你一起去吧”临小喜事,凌昀若只钗了一红翡累金西步摇,虽是耀的曙红,却遮不住髻中镂花白梅长簪,红上一白,已是不素。
三人两前一后走至原高平邸,等候的随侍有些惊诧,见一身着一袭海棠红、外罩小凤双飞的嫔御宫服,端而直正走来,便知这是淑嫔娘娘。
“参见淑嫔娘娘”众侍人行礼。
“免礼,让你们久等了”
“谢娘娘”
说罢高辰蔚二人与凌昀若便由领侍扶上了撵,入了小间。
“虽是娘娘了,在深如云海的后宫内,也切勿快意恩仇。两月,你也要多在旁服侍,仔细小心着些”凌昀若掀了撵布,四处察知无人留意,再三叮嘱周至。
“我竟是不知这世间原有你们夫妻二人同心持善”高辰蔚慨道。
“王妃放心吧,我定会周全于小姐的”
“入了宫,可要改口唤娘娘了”
“是”
轿辇走至偏林芝叶繁之湿地,离了长街卖坊的喧嚣,也是清净无杂。
突然,一声千百转的刀风摩擦声夏然而止,只见轿辇右旁的卷帘被刷地溅落鲜红的血液。
“啊”内间三人慌然无措。
凌昀若瞥一眼,易王的随身侍卫正与一行突来的匪样人兵戎较量。趁匪们顾不得内间目标,她忙携高辰蔚和两月寻机下撵逃之夭夭,方出了小间,对面许重又反光的刀刃如追风逐影般疾速杀来,凌昀若双手紧攥撵穗只得闭眼求福。
倏然,一袭玄青直裰长裳,上用同色发带束起一小髻,整体半散半齐。他用左手轻托凌昀若,将她肩肘紧贴自己胸膛,右手挥玄剑抵住了匪刀。凌昀若视看他额下眼情,对着她的星目似月曙般清朗无虞,眼底尽是似水柔情。她只觉有些熟悉,再想许是错乱,任他救赎。
他将凌昀若轻置地上与高辰蔚二人会合,自己宝剑出鞘,将凌昀若挡了下,再上去迎合匪徒。
凌昀若看他白刃周身,历时道深,攻,便叶如残花旋于剑,行如流水善于修;走,便素纱扬起伴于身,旁枝柳条颤于战。不一会儿,匪徒均倒地不起。
“等等”凌昀若叫住欲离开的他。
“其实你脸上这层,没有也罢”凌昀若走近他,二人久视不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