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给窗外披上银装,带来“一夜春风梨花开”的惊喜。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直至次日午时,把小年隆重地从北方送到南方,拉开年的序幕。
过小年,北方二十三,南方二十四。可无论哪天过小年,不论南北习俗有何差异,送灶神和扫房子却是一样的。
灶神虽然是神,却不住天上,一年到头待在百姓家里,管理各家灶火,保平安、监察人间善恶,只有小年这天才去天上向玉皇大帝汇报人间情况,玉皇大帝再根据汇报的情况进行奖惩。而为了让灶王爷说好话,人们在祭灶时往往摆上各种供品来“贿赂”灶神,北方有糖瓜,南方会做送灶粑。
然而,因为时代发展,延存了千年的柴火灶几乎少见,祭灶的形式渐行渐远,但人们辞旧迎新的美好愿望和迎祥纳福的美好期盼仍然没有改变,总用一些仪式来彰显、传承和守护。
所以,除了以清理厨房来代替送灶,北方还有吃饺子、南方有吃米粉粑等习俗,来表达对来年美好生活的憧憬和祝愿。可在北方人眼中是南方、在南方人眼里又是北方的江南,小年该吃什么呢?我也不纠结,米粉粑和饺子都要准备一点。
如今,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穿新衣、享美食的愿望不需要借着过年也能实现,对过年饱含的浓浓期待少了许多,年味变得越来越淡,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盼依然浓烈。
年的仪式感从腊月就显出了端倪,从各处挂着的腊肉、腊肠就知道,年近了。尤其是从腊月初八开始,年的味道就不知不觉地从腊八粥的香味中飘散开来。
随着年的愈来愈近,街头巷尾弥漫出炒米糖的甜香,花生、瓜子的鲜香,还有各种催生味蕾的味道。所以,年的仪式感从没离开过“吃”,整个腊月,人们都忙碌在一个又一个的仪式中。小时候,就被这些仪式感馋坏了。
那时每到年关,大人们除了准备餐桌上的美食以外,还会做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母亲的老家盛产山芋,每到年底,家家户户都用山芋洗山粉、做粉丝,可对于孩子们,用山芋制成的山芋角才是一年盼到头的零食。
记忆中,母亲做山芋角是将山芋去皮后蒸熟捣成泥,接着把芋泥压到方方的模型中成块,冷却后切成一片片的晒得半干,再剪成细条后晒成山芋干,最后被母亲藏在白铁瓶中。等快过年时,山芋干用铁砂炒熟,就成了又香又脆的山芋角。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我们朝思暮想的舌尖美味。可往往,还没等到山芋角成品,山芋干就成为我们下手的目标,一有机会,就偷一把藏入口袋。
山芋干又甜又有嚼劲,吃的时候得使劲地嚼。在唾液和牙齿的共同作用下,山芋干渐渐的变得粉糯香甜,成为课间和放学后的念想。当口袋里的山芋干慢慢地被消灭光,就过了幸福的一天。
年幼时,随着父亲工作调动,全家搬到一江之隔的江南。这里过年的习俗是用炒米、花生、芝麻与糖稀一起熬制成糖块,而这些食品母亲一开始并不会做。
后来,聪明勤劳的母亲也学会了将糯米蒸熟、翻晒制成冻米子,到年边,将冻米子炒熟成为炒米,然后和麦芽糖或是山芋糠一起制成炒米糖。同时,还做一些花生、芝麻糖,到正月里摆盘招待客人。
当然,这些糖块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给我们享用。所以,那时我们的心里,过年不光意味着穿新衣,更是吃的终极世界。如今,家家做糖的习俗已被街头的商贩所取代。
民以食为天。吃是为了活着,而过年吃得好一点、丰富一点,是祈盼来年更好地活着。过完小年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不管有钱没钱,中国人都讲究回家过年,全家团圆在一起吃顿好的,来年才更有奔头。
社会在进步,我们在成长。如今,传统的过年仪式又换了一个形式存在,出外旅游、民宿小聚等成为一种过年方式,而儿时的一块米糖、一把山芋干的幸福也早已衍变成对更加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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