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看见第一颗泛着童真的朝露无声的坠地。
子沁在睡梦中惊醒,睁开眼便看到母亲笔直而挺拔的身影和那张冰冷而严肃的苦瓜脸。阳光透过纱窗暖暖地照了讲来,伴着母亲那冷冷的目光一齐投射在子沁的脸上。子沁不自主的缩了缩身子。这剧情已经上演了数次,今天又要亲自参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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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怪人,她不仅有天使的脸蛋和魔鬼的身材,更有着恶魔般的行径。对子沁的惩罚从来都是懒得动口直接动手。她从不微笑,偶尔眼里闪过慈祥的光,使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美,但温柔一闪而过。她说“这世上有一种规则叫弱肉性食,有一条定律是适者生存。”子沁看着手上深深浅浅的红印,摸着腿上紫色的棱痕不住地抽泣着。
正值腊月,大地还一片荒芜,院里的小草却已探出脑袋,开始疯狂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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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安排下,子沁由一年级直接跳到了四年级,每天除了在校上课的时间,子沁还要上各种辅导班和补习班。但这样的生活仅仅持续了一年,母亲又心急火燎的将子沁转到了县城的一所私立学校。离家终于有那么一点儿距离了,子沁估摸着会不会自由些。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母亲举家迁移到学校正对面,在阳台上,正好可以把学校的一切尽收眼底。从此,母亲便在阳台上一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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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花香四溢的夏季,路边的杨柳舒展着身子,校园里的阳光美好的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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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沁的腿很疼,阳光有些莫名的刺眼。那个站在阳台上的人令她又恨又怕。马上就要中考了,而接连的几次联考她都没进前十,这使她柔弱的身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恨,她不解,她疑惑,她怀疑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甚至怀疑自己是母亲仇人的孩子,或者是母亲用来报复某个人的工具……
她没有朋友也渐渐变得很沉默,经常独来独往。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母亲也不让她无故与人交好,当然她也没那个心思。
她的头发永远都比男同学的还要短。她的学习名列前茅。她是有名的学霸。她依旧沒有朋友,她依旧独来独往,她依旧伤痕累累……
她的心如死水一般,那里没有涟漪,没有波澜,更没有温暖。偶尔有外界的阳光照进去,也只会让她感到刺眼和不舒服。她的脸冰冷得和母亲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差不多。
晨雾拥抱的城市合着镶嵌其中的各式建筑沉默着。
拿着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在母亲的安排下,子沁前往下一个中转站。母亲再一次举家迁移……
在子沁的历程里,母亲一直如厉鬼般的如影随形。上了高中,母亲的管教似乎松了不少。
阳光暖暖的,校园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天上的云悠悠闲闲地飘着。
一个偶然的机会,子沁走进了网吧,且一去不返。在那虚拟的时空里,子沁第一次找到了精神的慰籍。游戏中,她是那个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能者,是能挡百万雄师的良将,是万人仰慕的英维。不受任何约束和羁绊。以天地为依,明月为伴,众神为奴,以已为君,统治着这四海八荒百年千年……
一开始,子沁只是偷偷去释放释放,紧接着她开始包夜,玩通宵。后来她索性直接逃课在网吧一坐到底。学习自是一落千丈。期间老师和母亲曾无数次把她从各个网吧拖出来。老师的苦口婆心和母亲的棍棒加身都未能把子沁带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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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母亲又一次把子沁从网吧拖了出来。一顿暴打后,直接喊了120。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子沁和她腿上那围厚厚的绷带,医生的那句“会留下疤痕”在脑子里乱撞并不断的发出回声。母亲的眼不知什么时候竟湿了。
母亲的身子越来越弱,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如影随形地盯着子沁。她为女儿请了两个保镖,让他们代自己盯着这个不省油的丫头。子沁的学业荒废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母亲一次性给她请全了家教,报了各种辅导班。请了阿姨代她给子沁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和打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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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母亲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子沁的生活也渐渐回归正轨,唯一改变的是母亲很少亲自监督子沁了。这次更是离家好几个月才回来。
仅仅时隔数月,再见母亲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子沁突然发现,母亲曾经挺拔的身躯现在已成弯曲的脊背,细嫩的双手也打上了岁月泛黄的补丁。那时姣好的面容在不经意间爬满了岁月的沧桑。眼前的母亲,只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子沁有些莫名的心疼。
路过客厅,母女俩都相互冷冷地看了彼此一眼。
进了书房,摒弃外界的喧器,投身于书山题海。
终于,六月拉动了琴弦,汗珠挥袖起舞,那舞叫“舞动青春”。被暴风雨洗礼过无数次的子沁,成功的越过了热浪,拥抱了整个夏天。走出考场,竞未见到母亲。以往,每逄考试母亲都是在场外望眼欲穿的候着,子沁突然有些不安。
远远地,子沁看到了同样扑克脸的老爸。爸爸径直把子沁带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脸色惨白正打着氧气的母亲。子沁犀利的眼神扫向爸爸的脸。
“你妈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体弱多病”。他皱了皱眉继续说,你出生时难产,你妈妈侥幸捡了一条命,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家族长辈中有些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于是我和你妈妈带着你离开了老家。爸爸说着又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好陪着你妈……"
一朵乌云划破长空,震耳的雷声和着狂野的夜风恶魔般的蹂躏着这个伤心的城市。
清晨,天空云淡风轻,窗外的阳光无比温柔。母亲醒来,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韵,她的脸如一池清澈湖水,脸上的笑,比那湖上泛起的涟漪还要美。
子沁从睡梦中惊醒,脑子里满是那日清晨,母亲微笑的画面。
子沁走到窗前,一把扯开纱帘。黄昏里的杨柳摇摇曳曳,北风席卷的天际,云彩不停的翻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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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在我腿上留下的疤痕是那时对你深深的怨,是现在对你深深的思念。子沁摸着腿上那条深深的疤痕,在晚来的夜风中看着满天星辰……
夏――是个被天使拥吻的季节。不仅仅有五月花香,更因为五月有母亲节。
“喂,林秘书,帮我准备一束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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