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

郑重声明:此文系【简村夜话】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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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已经在国道上急驰近一个小时，马路中间的白条线一段一段飞速退却，再行几分钟，等看到刻有中空漆红大字的石头路标时，朝圣者才踏上了归路。

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每一张照片，都把你的容颜都融进了我的背影。眼前的这条路，看似直通山脚，近在咫尺，但在起伏坡路下，被缩短了距离，遮掩了很多弯曲。任岁月变换，眼前的这条路，还是静静地躺在这里，或许懂她的只有头顶的云朵和日复一日起落的日头。

可能是年龄的缘故，以前，我很怕走这条路，总觉得很远，每次回家到家门口，太阳就会陪伴炊烟，汗水就会湿透衣衫。后来回家的次数逐渐增多，也就不害怕走路了，反而更喜欢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路，抛开一些复杂的情绪和机械运动的单调，每次都有一些意外的惊喜。比如，有一次实在挪不动脚步，竟然像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好奇地看起了蚂蚁，直到好多只蚂蚁把一只肥胖的虫子拖进了洞里，我才狠心离开那个充满杀戮的世界。比如，夏天回家，没有着急的事，走累了，就会在这里歇歇脚。正巧碰到田里浇水，路边水渠里的潺潺流水就会吸引我的注意，脱下鞋，挽起裤腿，顺着水渠逆流而上，就会从冰凉的渠水中感受到来自远处雪山带来的丝丝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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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人也走，车也走，牛羊也走。一年四季，这条柏油马路上显得热闹非凡。农忙季节，拖拉机会成为主角，加了油门发出“嗒嗒嗒”高亢的旋律，打破了乡村本该拥有的宁静，欢快地往返于镇子与村子之间。绿色霸占眼球的时候，放羊的老汉赶着一群羊，缓缓从身边经过时，除了哄哄嚷嚷的羊叫声，还能听到领头羊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环佩叮当。过年过节的时候，这条咽喉锁钥更是热闹，汽车，电三轮车，摩托车在这里往返鱼贯穿梭。

当然，回家经过条路的时候，最喜欢天公赐点什么随行之物，比如阳光、云朵、雨或者雪。如果碰上这些天气，我自然不会放弃所用所有的器官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傍晚回家，落日紧挨着西面山头，霞光满天，地上便染上了金色，这样的美好，不回家的时候，好像在梦境中才能拥有。树的影子高高低低地排列在路上，我会用心地用脚步去丈量每棵树之间的距离。如果下雨，索性合上伞，仰起头，闭上眼睛，让微热的皮肤迎接雨点带来的刺激，这种奇妙的感觉能把心都揉碎。又或者碰到下雪天，四下里的静谧将脚底发出“吱呀吱呀”的脚步声衬托的格外清楚，回头看看，纷纷扬扬的大雪慢慢盖上了远处稀疏足迹，我和家乡就被封存在另一个冰天雪地。

这一次回家，我发现了路边的一些异样，记忆中浸透了树上的鸟叫，零零星星开着不知名小花的荒地，被那些为了满足私欲的人，挖得坑坑洼洼，更让人难过的是，这些大坑从此有了新的用途，它被填满了破鞋，烂塑料袋，玻璃酒瓶等生活垃圾，等我再次经过的时候，再也没有了花香，留下的只剩破破烂烂，满目疮痍。道路两旁曾经草木葳蕤，这些茂盛的杨树遭了虫害，有些秃了顶的树木大多已被松树代替。作为路过的人，我们只是有心情欣赏风景，消费思乡的情结。

穷家富路，可能是穷才给我们内心留下深刻的触动，似乎只有穷才能激发起对外面世界的张望。无数个人曾背着鼓鼓的行囊走出了这里，走向纷繁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从这里带走了童真，带走了快乐，带走了梦想，把喜怒哀乐都藏进了归路尽头大山褶皱里，却没有把同等美好的东西带回这里。

你与我一江水，我却与你一瓢情。颓废的乡村，远方的家，消失的情亲，这条路成了乡村文明存在的维系。回家的路，是心路，是朝圣的路。何处是吾乡？心安问柔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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