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游荡在广州街头

作者: 海上一书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5-15 20:35 被阅读82次

    侠客行

    [ 唐·李白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广州与我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城市。

    那年我第一次在南方游荡,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没有回家。

    记得有个故事,一位村里的老人送给远行的子弟几句话:

    三十岁之前不要怕,

    三十岁之后不要悔。

    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对于未来心中没有什么设想,只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对于每一件事都充满了热情,愿意去尝试,哪怕头破血流。

    刚到广州,就惊诧于广州的繁华,完全和内地不同。在内地,你会明确的区分闹市和居民小区,差别极大,闹市区都是商店林立,而居民小区都静悄悄的。

    广州不是这样,感觉所有的地方都是闹市区。从小区里出来,门口是各种各样的小店,饭馆,人潮涌动,有讲粤语,普通话,四川话,湖北话,三教九流, 各色人等,嘈杂声不绝于耳。

    抬头望去,周围都是几十层的高楼,而道路并不宽广,路边是四季都不变的绿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蒸汽的味道。电视只看香港翡翠台和本港台,从来不看普通话节目。

    小区门口有好多拉起帘子的小店,店里面坐着露着大腿的浓妆艳抹的女子,冲着往来的小伙喊,靓仔,靓仔!

    相比北方,空气湿度很大,整天身上都是腻乎乎的,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地人那么喜欢洗澡。他们把洗澡叫做冲凉,到了晚上,提一个塑料桶到厕所,倒满水哗啦从头而下,爽快至极。

    我负责的区域在佛山,当时广佛之间没有地铁,我记得住在一个叫五羊新城广场的地方,先搭公交车到火车站,然后再做郊区车到佛山。到现在,这个地方在我脑海里既熟悉又陌生,依然不知道具体的空间地址。

    这样晃晃悠悠到火车站要一个多小时,再晃晃悠悠到佛山也要二个多小时,所以我经常在佛山汽车站边上的旅社找一间房间住一夜,第二天再回来。

    广州的火车站是全国最乱的火车站,抢劫,吸毒。刚到广州,同事就告诉我们一定要注意,小心被抢,已经发生很多次北方来的同事刚下火车就被抢的事情。

    然而这种事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有一天,当我拖着行李箱下了公交车,正在辨认方向,五六个男的一哄而上,扯住我的胳膊,抢出我的钱包,拿走钞票,把空空的钱包扔给我,留下我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待了两个月,穿上广州买的港式样子的小西服后,再一次遇到时,我已经知道如何处理了。火车站广场上,一个男子猥琐的过来说借点钱花,我蔑视的望了望他,大声说没钱!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幅愕然的脸孔在身后。

    在佛山工作主要是巡视商场,因为我们在每个大商场都有柜台,雇了导购,我就每天在商场里转悠,看看他们是否介绍到位,然后去商场的管理部门,催问货款。

    导购员大都很年轻,有男有女,大家年纪差不多,很容易合得来。经常晚上下班了,10点多到大排档一起吃夜宵,广州的夜生活非常丰富,喝茶的地方很多,要一壶茶,点一些鸡爪,叉烧包等,耳畔传来港台的流行歌曲,大家嘻嘻哈哈,独在异乡的孤独顿时烟消云散。

    经常逛商场超市,所以我很快就把商场地理摸了个遍,连厕所在哪里都门清,没去过的商场外面看看就知道里面的大概布局。

    除了商场,我们还要去管一些专卖店。专卖店的地方一般没有商场地段好,但是因为有特殊的支持政策,虽然价格都一样,但是销售还是不错。

    有一家专卖店是我的据点,和店长、老板及伙计都混的很熟。楼下是店面,上面是窄小的阁楼,充作办公室。

    有一个导购小伙,现在还印象很深刻。额头高,眼睛和嘴巴都很大,一说话特别像港片里有个很凶恶的打手。普通话讲不来,只会讲粤语,口头禅是:你这个衰人(suiren)啊!说完晃晃脑袋。

    佛山的摩托车特别多,像越南一样,路上乌压压都是带着大头盔的摩托车手,我经常去别的商场就叫他骑摩托送我去,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头盔递给我。

    他有一个女朋友,在一个商场当导购,女孩个子不高,看着很单薄,见人很腼腆,我觉得有点配不上他,但是他很喜欢那个女孩,经常没事就去找她,见到后,说话也温柔了许多。我就经常取笑他。

    有两个深圳同学派到广州之后,我就跑去和他们混。他们两个一起的,再加上其他两个有家室的同事,租了一个三室的房子。不久,一个同学找到了幸福的另一半,搬出去过二人世界了。我就搬来和同学合住。

    不知不觉,春节很快就来了,公司里只放三天假,第一次在外,老家是回不了,不过广州过节也不错。

    春节的时候,北方一片天寒地冻,而广州却是一派春光。家家户户都要买一盆挂满金桔的果树,摆在家里讨个好彩头。有的金桔树上能结出上百个鸡蛋大的金桔,看起来非常震撼。到了花市一条街,花农将成捆的花束摆在街头,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每个人微笑着,手里都拿着花束。

    我们入乡随俗,捡好看的买了几枝,一路心情畅快的回到住处,找个矿泉水瓶子插上。

    我的同学是一个做饭的好手,我们去菜场买了鱼尾,茄子,超市买了几罐蓝带啤酒,庆祝新年的到来。他要给我露一手东北的炸茄盒,费了好大的劲,看着也颇复杂,将肉馅小心的塞入切开如荷叶饼状的茄子段,在面糊里打个滚,在放入油锅炸,做出成果还很不错。

    除夕夜,看着香港翡翠台,两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可惜这哥们后来放着事业不干,死命的去创业,创业失败,老婆也跑了。

    过了节,就要开工了。哈哈,这是收红包的好时机。已婚的给未婚的发,年长的给年幼的发,老板给员工,每个红包都不大,一块两块,不超过十块,我收了不少,也发了不少。

    吃在广州。广州确实是美食胜地,大餐小吃琳琅满目。各种生猛海鲜,贝壳不必说,皮蛋瘦肉粥,鱼片粥,早茶,晚茶也不必说,单小吃就非常特色。

    牛肉炒河粉和煲仔饭是我最常吃的。出锅的河粉上浇上红红的辣椒油,是我自创的吃法,让我时不时满足思乡的口腹。

    煲仔饭做法很有特色,生米加水放在黑乎乎的陶盆里,一排排的放在喷火的炉灶上,不一会咕嘟咕嘟冒出热气,再放入两片甜甜的广式香肠,出锅的时候盖上两颗青菜,一白二红三绿,香气四溢。

    萝卜猪肺好吃的不得了。常常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推着手推车在卖,推车里下面有炉火,上面坐着一个脸盆,盆里有猪肠子,心等,猪肺最多,老婆婆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签子,边穿边剪,穿好后,抹上甜丝丝的辣酱,微笑着递过来,软软的,劲道可口。后来再也没吃到这样的萝卜猪肺。

    佛山是黄飞鸿的家乡,大学的时候常去录像厅混世界,黄飞鸿,方世玉,耳熟能详。有一次走过黄飞鸿小学,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练习拳脚。

    佛山有个祖庙很有名,我常常在门口经过,但一直没进去过。春节后祖庙门口搭起来很大的戏台,上面有穿着戏服的男女咿咿呀呀的唱粤戏,脑海泛起秦腔的一幕,秦人粗犷,粤人细腻,千里不同风。

    空下来的时候,也想想自己的前途。在这个公司,每个人只能在一个地方做两年就要被调走,不会长期呆在一个地方。看到许多经理要么两地分居,要么将另一半带出来,跟着自己长期驻外。这是我要的生活吗?想不明白。

    有时候想起来,我们这一代人真真有些不容易呢,如浮萍,似候鸟。谁的青春不迷茫,好在虽然年轻时经历了些许挫折,现在也算都过上了平淡普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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